问,嘴里却因过度惊讶而没有问出口,但她每说一个词,我就往后退一步;每说一个词,我的心口处也莫名地开始紧缩;每说一个词,我的呼吸就开始越来越稀薄
“你在说什么?”
这句话,我几乎是喊出来的,要打住她的述说,打住她让我如此难受的述说!
眯眯停了下来,眼里有些迷茫。
“眯眯,它只是一颗坠子,只是一件死物!”我深呼吸,却无法抑制心口的那种痛!为什么?眯眯的述说竟让我感觉到像是真的,为什么我听了,心里也会跟着痛?为什么会这么奇怪?
看着现在在她手中的那颗紫色的泪滴,那是泪滴吗?为什么是一颗泪滴的形状?
“姐姐,对不起,你怎么了,脸色这么苍白,好象也很难过?”眯眯过来扶我。
我要镇定,再镇定,必须镇定!
当我重新坐下时,腿是僵的,身子也在发僵,脸上努力扯出一个笑,“眯眯,咱们继续梳发吧--”
“嗯,姐姐,对不起,刚才我只是一看了这颗坠子,就仿佛听到它在对我说话,我不是故意的--”
眯眯的表情,我看得出,不是在说谎,在她将链子重新帮我戴回脖间时,重新将那颗坠子放进中衣里时,我没有再去看一眼那莹莹的紫色
我的绝色老公 第四十三章
原来是他
踏雪寻梅踪!
被眯眯拉着,在她快乐的银铃般的笑声中,来到傲来居花园很深很远的一处。
一路上,踩下无数脚印,响过串串铃声——
当看见她口中所说的梅花林时——
昂首怒放花万朵,香飘云天外!
我不由,停了脚步——
是谁作过这样的诗词?“何事西风能点缀,先吹霞片到花尖”!
那是红霞一片,百万朵,迎霜斗雪,冲寒怒放。
眯眯已松开了抓着我的手,跑进了梅林中,桃红的夹袄,粉嫩的脸庞,旋开的裙瓣,飞扬的青丝——
我,怎得如此福气,人间极致的美,就在我眼中!
再看这西北风中,铮铮傲骨,赛雪欺霜,不畏严寒的梅花朵朵,它,与满树的它们,是岁寒三友之一,是花中君子之首位。
“万花敢向雪中出,一树独无天下春”!
这里何止一树,而是成千上万株,我提着长袍一角,漫步林中,生怕被自己的莽撞绊倒,而惊了这些花魂!
合上眼,轻嗅鼻间,暗香浮动——
久久地,无言;久久地,合眼;久久地,任风过脸颊,刺痛肌骨——
这些娇嫩的花瓣尚且不畏严寒,越寒越香,何况我是个有灵、有魂、有魄、有骨、有志、有节的人!
“姐姐,你也是那梅花一朵!”眯眯得声音突然传来,仿佛就在耳旁。
睁开眼,发现她的脸就在我鼻子前面,小丫头,竟将整个人都凑得这样近。
“姐姐不但赏得美食,连景也是真正懂得欣赏的!”她盈亮的眼,看着我,含着笑意。
“眯眯,我怎能比得上梅,连万分之一也比不上的。”我对她笑,梅的气节,梅的盈香,梅的风骨,梅的素艳不俗,我连一分一毫也不敢去沾比的。
“姐姐,梅,是香自苦寒来,不畏风霜,迎霜斗雪,而姐姐不正如此?梅,冰肌玉骨,清雅高洁,从不与谁争奇斗艳,而姐姐不也正是如此?梅,凌寒自开,疏影横斜,不需绿叶想衬,自有风流体态,而姐姐不也正是如此?……”
意外!
非常意外!
面前人小小年龄,能说得出这些用语,她真得只像她帮我梳发时,对我说的,只有不到十五岁?
“眯眯,你的年龄?”当是,她已将千年寒滴泪戴在我脖间,而我为了转移话题,也确实生发了好奇心,这样问她。
“姐姐,过了这个冬天,春天来到的时候,眯眯就整十五岁了。”她当时是这么回答的。
而现在她的话,却让我难以置信,一个如此年少的孩子,竟将寒梅理解得这样透彻刻骨!
毛泽东的《驿路梅花》中,是怎么说的?
“风雨送春归,飞雪迎春到。已是悬崖百丈冰,犹有花枝俏。俏也不争春,只把春来报。待到山花烂漫时,她在丛中笑。”
毛泽东是经历过战争,而且有思想家和政治家的敏锐与洞察力,能写出这样的诗,也是生活所赋予的阅历所得,而他与陆游,是千古以来,唯二的从梅花不与百花争艳的角度,打破常规来赞赏她的少数诗人之一,所作的赞梅诗,也是难得的上乘佳作。
但眼前的女孩,是闺阁中的少女,只有十几岁年龄,竟也能从这种角度分析得出?
而且她对我的评语更加让我吃惊,她对我,仅仅是不到一天的认识,更没有问过我什么,怎会做出如此的评价,仿佛非常了解我似的?
梅呀,香自苦寒来,我,也在一遭又一遭地经受磨砺,会香自苦寒来吗?自己不要那寒香,只想回到过去平常的生活——
“大霸王,你回来了? ”眯眯突然喊起来,比起对我说话的声音高了八度,是开心地笑。
而她,是看着我身后。
回头——
白雪,红梅,西风杨起,宝蓝色的棉袍鼓风而动——
原来是他!
自己曾经说过,如果在冬日里,见到这样的笑容,再冷的天,还怕不会暖上几分?
“是你?”
他微微一礼,笑得仿佛春风拂面,笑得仿佛暖阳在天。
“眯眯,你应该叫做乐眯眯了?”我这时看向一旁也同样笑得开怀,笑得无暇的女孩。
“嘻嘻,姐姐,不错,我是乐眯眯,他是乐陶陶——”眯眯的身份在这个宝蓝色身影出现的一刻,便已让我联想到他以前说过的一段话——
“父母早逝,家中只有一个小妹,又尚年幼不懂事,我出门一趟,那丫头直呼是被解放,没了管束,哪里会等我盼我?”
原来如此!
眯着眼,看眼前男子,笑容依旧,谦和依旧,而他的家园占据地却如此庞大,竟也是一个不外露的男人!
眯眯这时已跑到他身边,挽着他的胳膊说:“那日偷听得你对内外管事吩咐,要好好招待一位客人,自己却跑了出去,眯眯只好替你担当了这个责任,你说你是不是该罚呢?”
乐陶笑笑,捏了一下她的鼻尖,那个动作,也是我一直想做而没有做的。
“眯眯,哥哥不叫乐陶陶,而是乐陶,下次再介绍时,麻烦你说得准确点。”
“喔?有差别吗?”眯眯看看他,又扭过头对我笑——
“姐姐,我与他,一个是乐陶陶,一个是乐眯眯,我们是永远都在乐呵呵、永远都在高兴的,”说到这里,她的笑露出满口的牙。
“即使,我哥哥在十几岁时就独立承担起抚养我的责任,即使他十几岁就跟着商队去海外,在当别人的小学徒时,受尽凌辱和苛责,受尽饥寒与白眼,受尽海上的风浪与危险,受尽驮货而归的艰难和困苦,而眯眯也从小就被寄养在外,受尽寄人篱下的嘲讽与排挤,受尽没有父母的思念与向往……但这些年来,我们呀,也都一直是笑呵呵的,对不对?我家的大霸王?眯眯这些年来做得好不好?”
她最后一句话是转对她的身边人说的,而我听着她一句句道来,心中五味杂陈,她话中的轻描淡写,话中的乐天知命,话中的坦然而受……
看梅林中,他们的两张笑脸上,没有风霜的痕迹,眼中,没有暗淡的失落,是他们的心中无怨无尤,才会让脸上一片晴朗吗?
而这两个兄妹遭受过什么?
生活的无情也同样在他们身上应验过——
“眯眯,你说得很好,如果不是眯眯这样的坚强,哥哥这些年来,也无法这么没有后顾之忧地完成当初对你的许诺。”乐陶看着他的妹妹,一口白牙齐整。
他对他的妹妹许诺过什么?
现在,再看看他的笑,不再仅仅觉得那是属于商人的、圆融的笑——
怔忡——
他们,才是傲雪的寒梅!
又是客来居。
矮几,软塌,盘膝而坐,盯着眼前腾起的白色气体——
有些迷离,在烟气薄雾似的缭绕中,看满桌的菜肴——
反季的绿叶蔬菜,在我吃过反季的水果后,已没有那么大的惊奇,而自己看着的是,横过桌上的一只手,正拿着一个细颈的瓶儿,往我面前斟上一杯——
杯中物颜色,但闻其味,断定,是那饮过一次便难以忘怀的极品的黄酒!
不知能不能将这样的酒,带回去,给爸爸尝得一些?而他,这些年的夙愿,也仅此而已,却难得实现,好酒难寻——
“请——”对面的人已收回手,看着我。
我抬眼回望他,再看一旁笑眯眯的少女,他们的脸,都是少有的出色,在这腾气的氛围中,似幻似真——
轻轻捧起杯,抿一口,好酒,又能滋补身子,多喝几次又何妨?
“我有一事不解——”放下杯,看对面人。
“但问无妨——”对面人笑一笑,眼中也是满满的笑意。
“既然四海一家离得如此近,何须麻烦地将佳肴美酒备到那儿,直接请我过来享用就是。”
我直直看他,也笑,脑里回忆着昨日,那酒楼,其他桌上,根本没有这等的酒,是那些人没有要点,还是就只有那稍许?
其他的桌上,也没有那么精美的器皿,饭菜固然随着菜式的不同而皿器也不同,但其他人与我用的那些相比,有分明的档次之分,却与面前这些,都是同一类的。
“姑娘在酒楼,自在无拘束,怕早早来此,多了不惯,反倒不自在,”他说得不急不徐,娓娓道来,“而且,那时姑娘刚入城,天正降雪,如果直接来此,无疑会因路程而延了用饭时间,如果先有暖酒下肚,饱腹以后,再赶路不迟——”
嗯?
我讶异,看另一旁的眯眯,她也正支着腮,认真地听着她哥哥的话,听到此,猛点头,补充着说:“哥哥想得十分周到,说得在理!”
想笑——
这个女孩不知道的事情很多,我是否应该现在就问出那些心中的疑惑?
又或者,等到与对面人独处时,再问出口?
“姐姐欲言又止,一定有不方便我听的话要说,”眯眯一旁笑嘻嘻。
惊讶!
我只是心里这么想,却未表现在面上,她竟能如此察言观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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