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路上还撞到了一个店小二!
他那突然的举动,让我慌张——
而我的慌张,让我无措——
自己是怎么了?
为什么一贯的冷静,一到他那里就把持不住了?好像不由着自己?
而当我回了屋,又去下意识地勘自己的脸时,再一次看到异光从脖间闪烁——
那颗寒滴泪又发光了?
而且这一次,比上一次更加得强烈,在我解开扣子后,在我伸手去碰触的时候,它依然在亮。
指尖触到它的那一刹那,我的心神是如遭雷击的一震——
似乎那一碰,被一个有超强吸力的磁铁给吸了过去!
吸空了我所有的心神——
恍惚了片刻,彷佛有什么镜头从脑间闪过——
而那些镜头闪得太快,快得我丝毫也抓不住!
如果有那个世界的秒表在身边,哪怕有一个普通的腕表,也能够让我知道,自己刚才到底恍惚了多久?
这颗寒滴泪到底有什么秘密?
它难道真是一颗水晶?水晶会有这样的异相吗?
现在的它,又是静静地躺在胸前,彷佛昨日的莹亮,是我的幻觉。
我放下镜子,推门出屋,揉揉眼——
刚才我曾用冷水扑面,不在乎寒冷,只为让自己清醒!
为什么要清醒?因为夜里没有睡好!因为后半夜几乎无眠!
又是那个梦!
那个梦让我失眠!又是那个让我前不得,后不得,进不得,退不得的恶梦——
梦里那个唤我“红尘”的声音到底是谁?很熟,似乎熟悉了有上千年那般久,但为什么我总是想不起来?
再想,就头痛,不想了!
甩甩头,向前走。走没几步,看到两个人,远远站在庭院中,那里有处假山,两个身影站在假山前,不亲密,但也不疏离,一高一低站在那里——
是小雀和游四海?
他们在说分别的话吗?
笑一笑,小雀是要跟着我们继续上路的。
看看他们,那是一对青春少年,两个还都没有完全长大,像昨日那样小孩子气的争吵,也许还会不停地在他们的生活中发生,但如果他们真有情,一切都会克服,双方都会慢慢长大!
我不打扰他们,悄悄走过——
“红尘姑娘!”
咦?是游四海的声音,他注意到我了?
回头,他正跑过来,没用什么轻功,单纯地跑,一脸朝气,看起来亲切——
“红尘姑娘——”他一下子跳上台阶,一双明明亮有生气,是年轻的活泼。
以笑回他,等他说话。
“那个——红尘姑娘,今天我就和三哥要走了——”他在挠头。一脸拙拙的笑。
我不语,这些话,昨日入夜时,就听他说过了,他不会专门为说这句话而来。
“那个——红尘姑娘,我离开的这段日子,要麻烦你们好好照顾小雀了!”
这句话他昨天也说过,而他与小雀约好,会在一个月后,在沧浪山见面,并且他千叮咛万嘱咐,让小雀不论有没有找到父亲,一个月以后,都要去沧浪山汇合。
而我们此去沧浪山,原本用不了那么多时间,但这个世界并没有存在什么移动电话,更打不成电报,就算有飞鸽传书,但黑云山寨并没饲养,而摘星阁与梅无艳的也不方便用,会暴露他们的身份——
最重要的是,我把最大的希望,就放在了那个无花道人身上,如果找到他,也许会耽搁一段日子在那里,而玉无双又是游四海的结拜兄弟,他们直奔那儿,也更为合理。
“红尘姑娘,我……我其实想对你说几句话,不说就怕没机会了——”游四海一个人自言,看我的脸色。
我的脸色一者很好,挂着笑,还不够给他鼓励吗?
“说吧——”看来他是要个明确的话语。
华小雀已跟来,站在旁边看着他,好奇他会说什么。
“那个——红尘姑娘,我是想说,当日,三哥在与你成亲的事上没有表态,他——”游四海在琢磨话语,而华小雀已瞪大了眼。
“三哥他……他其实并没有强迫姑娘的意思……他的作法也让我挺奇怪,当时背转大哥和二哥曾问过他——”
嗯?这过去的事了,还有什么内幕吗?
“那个——三哥说,其实答应与姑娘拜堂也是权宜之计,二哥的脾气,我们都知道,也都扭不过他,三哥说,他根本不想误了姑娘的一生,真拜堂了,也不会强求姑娘做不愿做的事,因为——”
“因为什么,快说呀!”一旁的华小雀先按捺不住性子了,催起他来,而他一段话说得是吞吞吐吐。
但被小雀一催,他立刻利索起来,话语马上顺溜了。
“姑娘,三哥说是怕姑娘真跟了他会一辈子抬不起头来,他只是个山贼,是个草寇,怕姑娘的名声也受连累,所以不会真与姑娘做夫妻——”
我有些讶然,那个傲然十足的玉无双还有这等想法?
“而且当日兵临寨前,前途未知,如果三哥答应与姑娘成亲了,拜堂后,全寨上下就有义务权利保护你,哪怕是献上无数人的生命——”
我越来越吃惊!
“如果大哥要我们誓死与官兵相战的话,我们不会退缩,但姑娘是无辜的,只要你成了三夫人,就能用光明正大的理由送姑娘出去,送姑娘道最安全的地方去——”
我怔住,那个玉无双原来是这样想的?
怪不得当日,在所有人都离开大厅后,他对我说了那句话——
“如果山寨在这次交锋中平安,你也会平安;如果山寨不保了,我会想尽办法,送你到安全的地方去——”
原来玉无双是这样想的?
心里对那段黑云山寨不愉快的回忆,都在游四海的这一番话中烟消云散了——
“谢谢你,四海兄弟!”我看着游四海,真诚道谢。
如果不是他这番话,我未必真正把那段经历当做是个单纯的回忆,毕竟自己在穿好嫁衣,罩上红盖头的那一刻,曾抱着玉石俱焚的决心!
“四海兄弟,那你们后来是怎样安全退离的?”他们有义,我不能再漠不关心的样子,于是这样问他。
什么都不问,表示不关注!毕竟那日是战火硝烟,乱石蹦飞,呐喊嘶声,击鼓阵阵……是真真实实地开仗!
“这个——”他摸摸头,“大哥似乎听了姑娘当日临去前的建议,决定撤离——”
嗯?外面被团团围住,他们还能撤离?而他口中说的不是突围,是撤离?这个黑云山寨有秘密!
“后来,在大家要有所行动时,官兵的炮攻突然停止了——”
我听着,跟着他的话在揣摩,官兵如果想攻山寨大门,就不会无缘无故地停火!
“大家有点奇怪,瞭塔上的兄弟回报说外面的官兵不但停止了炮攻,而且收回了前攻的队伍,将整个营盘都拔退了几里远,并且出来以为骑马的大将到寨门前大喊——”
移营拔寨?还是后退?官兵们怎么像是在退让?而且还派人出来大喊?大喊什么?讨敌骂阵?不可能吧?有炮不用,还会呆到去叫阵?不是多此一举?
“原来那大将说要与我们谈判——”
嗯?谈判?诡异的情况!
官府有心招降时,不会就那么冒然出兵,但达到一半时,却又要谈判?但如果说朝廷会用什么阴谋诡计的话,也不回在明明占尽上风,武力也有强大的悬殊对比时才用吧?
古怪!
“大哥觉得奇异,犹疑间,从外面射进一支羽箭,箭上有封信——”
信中会说什么?
“信里的内容让咱家兄弟吃了一惊——”游四海说到这里脸上泛红,似乎是尴尬?
“接下来的不方便说就不说了,只要你们都安全就好。”
我看出他说到这里有些迟疑,也许信里的内容不是我这个外人能随便得知的,就像他们的退路一样,我不能问,问了也未必有答案,那涉及他们的隐私喝安全防卫,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找到的。
“嗯——姑娘,对不住啦,反正朝廷和咱这寨子最后达成共识,寨子外面的一些兄弟们就被解散了,也缩小了势力范围,咱这黑云山寨以后只能限在一定的规模内,也只能往绿林道上混,——”
喔?朝廷这么好?非但没有赶尽杀绝,还允许他们继续占山为王?不可思议!莫非是知道他们有什么退路,而无法一网打尽才施以柔策?笼络为主?
如果是这个原因,那这个新王是非常厉害的了,先兵后礼,充分证实了自己的实力后才放低姿态来讲和,这个——
实在是可怕!
“姑娘,大哥,二哥这段日子就是在各处解散喝安置那些兄弟们,而朝廷虽然也要给咱兄弟们派个官做做,但三位哥哥都不愿意,这才保住了黑云山寨,只是这寨子以后在暗里也是要归朝廷收编的——”游四海说到这里脸上有些落寞!
就说朝廷没那么好心!养虎为患的道理是每个政治统治者都明白的道理,但这个结局已经是最好的了!
但那个新王如此聪明?还是背后有高人指点?
不仅仅是收了山寨的问题,而是让山寨往绿林道上混,以他们的实力,在绿林上还怕不会要风得风,弄个龙头当当?但其实到那时,绿林也就控制在朝廷手里!
黑白通吃呀!
“但不管这么说,朝廷若收编了寨子,饷银总是会丰厚的吧?”我笑,安抚游四海的落寞,与人为犬,怎比自己自在为王?
好在,不是在朝廷眼皮底子下做事,毕竟放在了绿林中,还是有一定自由权的,也好!
“呵呵,是啊,姑娘,朝廷每年给出的饷银是不少呢,兄弟们也用不着再专门出去打家劫舍了,能吃饱穿暖不愁生活了,也是一桩好事呀!”游四海笑。
而我则惊叹这位新王的能力——
一场暗里的反叛就这样结束了?如果不是这次突然出击,等山寨真成了气候,真得坐大了,真得越来越庞大时,再来收编,就难了!
直到游四海与华小雀离去,我还在想着这些,这个神秘莫测的新王啊,他的不动声色的登基,本就是个异数,是在多少朝代中都难做到的异数!
而他俩离去前,小雀那一脸的急不可耐。估计她是要盘问游四海去了,就算她对打仗不感兴趣,但刚才我们提及的关于婚礼一事,她定了好奇投了的,尤其还牵扯上了我,她会文革底朝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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