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我实在难以相信。
笑一笑,心底泛起一种微妙的感觉--
如果不是因为这场手术,小眉早已冤沉水底!
如果不是因为这场手术,这里的许多人还将继续抱持着那种愚昧的认知,错把肿瘤当怀胎!
不知为什么,我突然有种想法--
假如,我将呆在这个世界中,无法再回去!
也许,我可以将自己在那个世界中耳濡目染的先进昌明的东西,传到这里!
我会的就算并不多,但我的见闻要强许多!我不会做什么科技发明,但生活中的许多常识性的东西也难不倒我!
我可以做一点贡献,让这里的人至少在意识上,不再像这次的事件一样,是单纯的无知和愚昧。
如果,尽我所能后,应该会使这个世界的某些方面的发展变得快一些!
而这里不是我那个世界中的某一段历史中,我的出现,就算不上是在篡改历史,也就不怕扭曲了历史的轨道,做了千古罪人!
嗯?
等等--
我在想什么?
不,我是要回去的,我怎么能有这种想法?我的当务之急是,找到能回去的门路,而不是在这里胡思乱想!
狠狠摇头,要甩去这个冒出的念头--
却发现,心底的意志,已不像前段日子那样强烈!
不!这不是我要的,我不能忘了自己是必须要回家的,我有父母亲人,他们是我今生命定的责任!他们养我育我,而他们的后半生,她将由我与哥哥来负责!我们是整体,是血脉相连的家人,缺一不可!
何况,我又想起了我的妈妈--
她在盼我又盼我--
我得理智!
对自己强调,一遍又一遍地强调!
门“吱呀”一声,有人进来--
看去--
是梅无艳?
木门再度合上后,肯定了只有他一人。
其他人呢,怎么就他一个来了?那爱凑热闹的小雀这时跑到哪里去了?
我有些紧张,坐得更直一些。
他的进门,就像室内多了一道晨雾中悠扬的笛声--
虽然他并没有发音,但他那独特的步履如云在流,他身上淡淡的氤氲轻轻笼着他,修长优雅的身形在氤氲中漫步而来--
似真似幻--
而他,手里竟然托盘,盘里有只碗,碗边有双筷?
即使托着东西,动作也能那样飘逸?
暗暗吞口口水--
他越来越近,我想下床--
“红尘--”他已坐在床边,而我力软,只能乖乖呆在床上。
看他手中的碗,没有把视线移向他的脸,眼睛只是下意识地看着那只碗,却根本没有看那碗里盛着的是什么。
“红尘,吃点东西--”
梅无艳把盘递到我面前,很近,近得我低垂着的眼皮不用翻动也能看到盘上碗中央!
我这才注意到里边,瞧一眼,只瞧了一眼,就发现自己胃里的馋虫已在这一瞬间苏醒,拼命地在我肚里折腾!折腾得口水也快流了出来!
真想一把夺过,先吃了再说!
那碗里面的色彩,吸引人眼球--
黄白的蛋、红的椒丝、绿的雪菜和葱花......还有切得匀细的、香喷喷的鸡丝!而里面紫色的菜叶我不是很认识,但这只碗里的色、香,已上俱全。
虽然材料看起来普通,可是--
我深深吸口气--
就是那钻入鼻间的味道才让我快要流口水的!我凭我的经验判断,这绝不是口味一般的普普通通的面!
而能让我失态的,只有美食!
一声轻笑传来--
嗯?
梅无艳在笑我?
他以前从来没有笑过我,更别说会笑出声来!
我看向传,发现他眼里的笑意,竟然很浓,薄雾中,是笑痕闪亮的光点,像碎钻撒落在氤氲中,隐隐的迷蒙,却有熠熠的夺目--
他何时会了这种笑?我所见过的他最多也只是轻笑,现在怎么笑得这样浓?
有些发怔,因那双眼而再度失神--
“红尘,先吃--”
他笑着,将盘放在我膝上。
回了神,看膝上美食,很想下床,这样坐在被褥中,嗯,有点不雅观--
虽然自己以前也不是没做过这种事,但现在,就是想下床到桌上去吃。
“别动,你,不宜下床--”他在阻止我,而我发现了他的话是越来越多。
也许,在别人嘴里说出来,我不会觉得这几句话是过多的,但由一向言简意赅地他口中说出来,就有点不适应。
看他,尴尬地挠挠头--
“无艳大哥,我的身体似乎很差劲,动不动就晕倒。”
自己也有点替自己不争气,输一点血就倒了,自己那个世界中的人还敢献血吗?
“红尘,你出去奔波半日,午时未进食,开刀时精神又太过集中,然后输血而流失血液,是以晕倒,换作其他普通人,也是撑不住的。”
他说的也有道理,自己怎么也算是身强体健呀,应该是因为手术时精神高度紧张的缘故,在后来突然松懈,就是晕沉--
盘已放在我膝上,他修长的手,轻雅地去拿那双银质的筷子,这户人家有这样精致的筷吗?不会是他们自己拿来的吧?
而他的手,为何如此白皙、润泽,像半透明的玉雕琢的?
拿筷的动作为何在他使来,是如此的优雅、从容?世上怎么会有这种人?无论做什么都像是流动的美妙音符?让人有无比的视觉享受?
等等,他拿筷子做什么?
当一筷面递到我鼻子下面的器官前时,我才醒觉!
脸腾得发热!
抬起头,让自己镇定如常,笑:“无艳大哥 ,我自己可以来。”
我何时成了小孩子?竟让人来喂食?
除了那次中毒初醒时被怀珠镇的老板娘照顾了一段日子;除了在傲来居被缚后,双手手腕勒痕太重让人侍候过几天,便不记得自己有被人这样当娃娃一样的照顾过了。
我举起自己的左腕,给他看,那上面已缚药包扎,是我没有知觉的那段时间被处理好了的,而现在,那里只有一点点痛而已--
“无艳大哥,你自己配制的药你应该清楚,我这点小伤是不成问题的,而且还不会留下疤痕,现在也丝毫不会影响我自己进餐--”
他则凝视我,我略略低垂眼睑,避过那道凝视的眼神,再从他的手中取过筷,开始专注地吃--
一口入胃--
惊讶!
这是他做的面!
记得在黑店中醒来的那个清晨,就是他端来的一碗面--
面中看起来简单,但从汤到每一根面条,都是极有讲究的,这不是一般的厨子能做出的手艺,我记得这种味道!
一个人的厨艺火候全在这碗面中!
讶异地抬头--
这个男子,又亲自下厨了?脑中开始勾勒他在灶间的感觉--
而他的飘逸,却是在任何时候都无法抹煞的,他无论在做什么事,都无法掩盖他身上的那种气质。
“你--”我有点犹豫,却又有些控制不住自己地问他,“你,是否已吃过?”
在他缝合伤口时,已是午后,而我的晕倒,又可曾引起骚乱?
我醒来后就在这间屋里,静悄悄一人,然后就是他的出现,其他人仿佛平空消失了--
他轻笑,“凉了就不好吃了--”
是在催促我快些吃?
一难过涌上心头--
这个男子,竟然亲自下厨为我做这碗面,而外面天光尚亮,我昏迷的时间应不算太久,他怎么有可能自己吃过了?
“咚”地一下!
我的心,为何这时有点痛?
抽紧地痛--
一口接一口,我吃着碗中食,不知应该说些什么--
想催促他离开,门他自己去吃点,却又觉得他不会那样做,而且,有些后悔刚才为什么要问他吃过了没?
那不是在表示我对他的关心吗?
我何苦要让他知道的在关心他?
低头,静默,让空气暗暗流动,让碗中食的香味在室中缓缓盈浮--
待一碗已尽--
待他接过我的碗--
他还不走?
嗯,得找个话题--
“无艳大哥,那小眉的手术做得算怎样的?”
我要确认一下,毕竟最后发生了冒血的意外。
“很好--”他微微笑。
“那术后的情况呢?”我继续,现在的小眉怎么样了?应该还没有醒吧,醒得太早,伤口也是会痛的。
“如果熬过今晚,她会活下去。”梅无艳回答我,与我所料差不多,一般的手术也确实是要看第一夜的反应的,通常会发高烧,会严重地发热--
但,只要第一夜能坚持过去,温度能隆下来,就代表没有太大的问题了。
“所以,今天晚上大家要轮流看护喽!”
我让自己笑眯眯地说着,也是让气氛轻松一些--
本来想说出轮流“值班”的,但这个世界没有没“值班”这个词汇,只好收口。
他笑意加深,“如果她能活下来,是红尘救了她--”
嗯?脸有点红,那女孩只是被我拦路时从猪笼中救下,但真正挽回她生命的,是面前的男子!
“红尘--”
心跳,又是那种像呢喃一样的声音,像梦里传来的呼唤,痴痴的,修长的--
“嗯--”我应一声,没有抬头,怕抬头后,望时无底的漩涡中。
“世上怎有你这样的女子--”他叹息,叹息也悠长,仿佛延伸到了一个无限的空间中。
我心里泛起些迷糊,回想整个手术过程--
自己与他的配合是那么的默契,在此之前,自己没有任何行医的经历,而第一次配合一个手术,却能帮上点忙,心里有些安慰,却又有些奇怪--
我和他,为何总是心意通的感觉?
他的眼神,他的每一个不语的轻笑,我为何总是能轻易地领会?
迷糊中,我想到一件事--
“无艳大哥,我要问你一个问题,请你认真地回答我。”
再度抬头看他,并且庄重地对他说, 这个问题关系很大,我需要他能仔细考虑。
他回我轻笑--
是在等我来问。
“大哥,如果,让你把麻沸散的配制成分与方法公之于天下,你可愿意?”
我再度问,更加严肃!
他凝视着我,眼里是专注,有那么片刻后,回答我--
“红尘,你做决定,如果是你的意愿,我梅无艳又何尝不可--”
心,漏跳几拍!
比紧抽还要让我难受!
这个男人,他知道他说什么吗?
我是要让他把他的本事无私地传给别人,他竟然想都不想地就答应了?
他有没有听清我在说什么?
但他肯定是听清了的。
不语--
自己那个世界中历史上的华佗,即使发明了麻沸散,也从来没有告诉过世人,要不要说传给别人了。
后来因曹操头痛中风,派人星夜请华佗来诊治。酿出了“神医身死”的悲剧后,他那麻沸散的具体配方便失传了。连个传人也没有!
而史书上也就没有关于麻沸散的具体记载,尤其它的配方和它的药物组成更是成了一个谜。至于它的主药是莨菪子的说法,也是据现代研究而得的结果。
除了华佗,还有扁鹊等等几乎历史上所有的医者,无论是否悲天悯人,所能做到的也就仅多是悬壶济世。
没有一个能慷慨到把秘密配方和技艺都无私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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