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当作了要挟对方的棋子?
身子腾空,重新坐上马背,蹄声起,他带着我向南而去——
我们要回营帐了?江边的水上之战可停止?
在出了南城门后,在踏上一片宽阔的土路上时——
身后的他突然将头伏在我的肩上——
“红尘,红尘——”他的声音似夜风中传来的林间的呓语,轻轻又辗转地唤着我的名字,脸在我肩上左右摩擦,就像一个婴儿伏在母亲的肩头——
身子一紧。
“红尘,适才那样做是为了让这场战火最快的停止,不是以你作要挟,不是拿你来胁迫对方,红尘——”
他的声音为何在轻颤?
我无语——
现在的他,就像一个孩子在诉着他的歉意?而他说对了,刚刚那样做确实达到了最快阻止这场战争的效果!
他竟明白我所能起的作用?
他知道乐陶看到我必会阻止那个统领全军的人,但乐陶能否阻止成功,所说的话有何分量,这都是不知情的人难以把握的,他怎么知道乐陶一定能劝退整个大军?让一切转变的这么快?
这里暂时停止了交锋,却又能停多久?兔丝国会驻扎在附近,一直围着这些盟军,而他们为何会不惜损伤兵力出战相助?眯眯的话似乎让那个领军人十分的在乎?
“红尘——”他又在我肩上轻轻摩擦,脸始终埋在那里,“我没有想要用战局要胁你,告诉我,我应该怎么做,才能让你心甘情愿的给我一个许诺?”
这句话,让我闭上了眼——
自己在情急中说要考虑给他许诺时,他眼中的亮光只是一闪,剩下的则是一种深邃,而那深邃中,有深沉的忧郁,他并没有因我那句话有得意的高兴,他在担忧我会因此而恨他——
他为何会这样?我宁愿他是在胁迫我!至少心里的煎熬会少一些——
一路上,我未开口说一个字,眼睛闭着,任马飞驰,迎面的风并没有减去多少夏日的燥意,南北交界处的气候很热,很热,是天气让我的心如此难安吗?
回了江边军营——
睁开眼,一入内,就看到有许多士兵扎着绷带或自己蹒跚而走,或互相掺扶,一个个脸上灰败,血满全身——
他们是从江上退下来的?江上的水之战结果如何了?
身边的人将我安排到一个帐内,那些随后跟回的头人与异国人也呼啦啦涌来,而他,离开,被那些人跪地的跪地、施礼的施礼,请去了所谓的议事大帐,他没有再随身带着我,显然他们要议的事是不打算让我听了。
进食了一些食物后,天色暗下来,夜已开始逼近——
这一天,过得是硝烟弥漫,这一天,也是连连的触目惊心!
一人呆在帐中,乏力地躺在毡上,夜色渐渐入深,他没有再出现,依他的惯例是会与我在同一间帐内入睡的,不出现,意味着商讨未结束的可能性非常大。
那些异国人会找他说什么?他们在针对着目前的局势,在思谋着对策,而他会怎么反应?
我对他说的那句话,又应该是如何考虑?那句话说出口,就是给了他希望,希望如果破灭,对他的刺激会更大,我到底应该怎么做?
明天又会有什么事?我有多少时间可以考虑?情况会不会转变?刚刚阻止那场战争,却把自己又陷入一种更加为难的境地,是对是错?
在战火的片刻安宁中,身体很累,却是无法入睡,脑中乱哄哄一片——
现在的局势真是乱中之乱,南有侵略的异军,与这里的叛军夹击着智泱国,而在北又来了一队,反夹击叛军——
牵一发而动全局,王还在叛军的手里,智泱国就算能反击,但一国之王陷在敌营中,并不能放手去搏。这盟军又是各自为主,如果其中有什么意外,很有可能将战火漫延的更大!
烦乱的想着,过了许久,我似乎睡着了,又睡得不安稳,突然有种异常的感觉,大帐内没有声音,却似乎有不寻常的气息——
眼微微地睁开一条缝——
那是什么?
两团黑色的雾气,在大帐中渐渐升起——
从地底升起——
越升越高,越聚越浓——
而银皇不知何时立在了我的床边!
它本是睡在床里的,现在却立在边上,全身的银毛竖起,尾巴对着我,头朝外,似乎也在盯着那两团黑雾——
黑雾渐渐成形,也渐渐显露了两个身影——
那是谁?
149 感觉到帐内有古怪的、不寻常的气息时,微微睁开眼,看到两团黑色的烟雾在升起——
从地底升起——
雾,越来越浓,渐渐现出两个身形,渐渐清晰——
清晰后,看去——
几乎控制不住自己地要跳起来!
我看到了什么?
两具骷髅!
两具穿着衣服的骷髅!
不,又不是骷髅!骷髅的脸上只有骨架的苍白,这二个却是血红的眼,青绿的脸!脸上似万条绿色肥虫在攀爬、蠕动——
一条一条地挤在一起,堆在一起,随时都要从那上面掉下几条来,让人恶心欲吐!
那应该算是嘴巴的地方只有两片黑紫,几乎看不出那是嘴,更像两条干瘪的蜈蚣合卧在那里,中间则暴突两对森森獠牙,上下交错地布着,似尖利的、随时要摄人脖颈的泛着白光的骨刀——
我压抑住自己的恶心,把视线往他们身上移——
那身体才是活脱脱的骷髅架子,毫无血肉的充盈,干枯的罩着通体的黑袍,仿如竹杆撑着破布,一双露出袖外的手,分明就是对骷髅爪!白骨无肉的爪子!
这两个身影,让人见了就会做噩梦,阴森森的晦气无比,看了,不如不看!
在我望过去第一眼时,就想跳起,却在身体在跟着有所反应时,及时地克制了自己——
让自己不要动!
如果我是红尘,我会猜测这两个是什么东西,而在我又是紫萝时,不用再猜测,他们是魔界中的妖魔!
只是这两个妖魔是直接露出表相的,没有幻化出皮肉作些掩饰,这样子出来见人,实在让人发冷汗。
而他们来这里做什么?
魔界一直处于阴暗处,有神、仙两界镇着,不会随意到人界做乱,他们却突然出现在这里,为了什么?
迅速地分析着,眼只是轻轻的留着一条缝,身子不动,呼吸也尽量保持平稳,不能让他们发现我醒了!自己现在是凡人,没有法子应对他们,我不能轻举妄动。
他们完全现形后,彼此对视一眼,血红的眼中看不到眼珠子,诡异地冒着红光,向我这里靠近——
“没有想到他不在,座骑却在这里,我们露算了一点。”阴恻恻的轻语传来,是其中的一个在说话。
另一个用看不到眼珠子的眼盯视着银皇,阴阴地笑,“银皇,又见面了,我们此次来是帮助你的。”
他们与银皇很熟?
莫非那个他上世为魔时,带着银皇?当时的我在仙母的琅玉瓶中,对外界的一切并不十分清楚。
眼前的两只魔,说话就像在吹风,声音不成形,与四处散着的阴风一般飘渺,携着一种腐败的气息——
如果我是熟睡的,绝对听不到,现在周围静悄悄,我全神贯注地在用耳朵捕捉着,勉强能辨别出他们在说什么。
只见银皇此时将背部高高拱起,臀部也翘起,尾巴斜斜向上竖着,就似一根直棍——
那架势,是要准备应战的!
“银皇,你忘了,我们合作过,在几个月前刚刚合作过。”左边那个阴阳怪气的笑着,“我们来此是要帮助你的主人,帮助他得到这个女人。”
银皇的神情我看不到,但他们的这句话让我吃了一惊!
“银皇,不需这样紧张,你再想想,这个女人让你的主人受了多大的罪?我们魔王有一味痴情药,如果给这个女人服下,她将会永生永世的爱上你的主人,我们今日是特意请她去的——”
更加心惊,我的眼在细细的缝中瞄向了银皇——
这两个妖魔说的是真是假?如果是真,为何不直接去找夜修罗?反是准备将我暗中掳去?如果是假,他们的目的就是为了盅惑银皇,好顺利接近我。
但如果是真的呢?是否会与夜修罗做交易?魔道从来都是奸而阴、狠而毒、杀虐成性的,如果落在他们手里,本就纷乱的局势会更乱!
我的全身在准备着,准备着随时弹跳而起,随时发出喊声!而他们在渐渐靠近,像烟般悄无声息——
银皇,你千万不能相信他们!我不知道你之前与他们合作过什么,但现在的你,不能被他们蒙骗,至少得在你主人不知情的时候坚守自己的岗位。
心里在默念,他们离得更近了,银皇还没有动作,它莫非真的在动摇?
我的神经已绷到极致,每一个细胞都要暴发一般地充盈着,在我打算有所动作时——
银皇的嘴里发出了“嘶嘶”的细微的声音,毛竖得更直了,尾巴像通了电,从臀部向尾巴尖上一阵一阵的抖动——
它有反应了!不再是犹豫了!
“银皇,你最好不要干涉,否则别怪我们不客气。”其中的一个魔抬起了一只骷髅爪子,爪子没有血肉,只有白骨,五指如勾,向银皇伸去——
一团火焰喷出——
从银皇的口中喷出——
就像火龙在喷吐,红色火苗直向他们扑去,两个魔此时也都出手了,骷髅爪间有两团蓝焰向银皇射来——
与银皇喷出的红火不同,他们的蓝焰没有热度,似冰般寒冷,但那形,明明是火焰的张狂,在半空与银皇的红焰相触,只见“嗞嗞”一声撞出灿烂的火花后,化解了银皇的攻势!
偷觑着通往帐外的路线,如果银皇能牵制住他们,我是否有机会逃出去?
就在我已经牵动了全身的神经准备跳起时,只见银皇的身子暴长,看来它是要恢复真身,只有变大法力才会变强。
那两个怪物彼此对视一眼,在银皇的变化中迅速左右各飘开四尺,分成两路,发动夹击之势攻向银皇,我没有法力,但我看得懂这架势,他们是要速战速决!
而且看得出他们的魔力很强,不是普通的小魔,银皇再怎么说也是只兽,以一敌二本就吃亏,何况对方在狭小范围内分成左右,它又得顾全我,便不能离开我身边半步,防止着其中的任何一个接近,只能化解他们的攻势,无法躲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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