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栖棠跟两个同事站在包厢的角落,拿起蟹八件,认认真真的处理着大闸蟹。
凌栖棠很喜欢吃大闸蟹。
刚开始和宋泊简交往时,宋泊简会亲自买大闸蟹清蒸,再亲手剥开蟹壳,取出蟹黄,喂到她的嘴边。
然后宠溺的对她说,她的手不适合做粗活,只适合捧着他的脸。
可是现在,他对她竟然是一点温柔都没有了,一双眼睛里至于嫌恶跟嘲讽……
“泊简,恭喜你终于重新开了一家公司,不用再受凌家打压了!我相信你一定能成为盛国第二的!”
端酒的是宋泊简的死党,星宸集团总裁江逾白,帮着宋泊简找到范晓鸥的纨绔子弟之一。
“说什么第二啊!我们泊简以后可是要当盛国第一的,让萧家都跪在他脚下,跟他说厉害的呢。”
这边顾沉舟笑着说完,直接搂着宋泊简的肩膀。
提到这些,包厢里有人突然好奇的八卦了一句,“我听说凌江南的三女儿甩了我们泊简啊,那泊简是不是很难受。”
凌栖棠的脊背瞬间一僵,用剪刀的手都有些颤抖了。
宋泊简面如寒霜,没有一丝波澜,淡淡的嗯了一声。
“听说那个凌老三是个尤物,滋味儿很不错吧?丢了这样一个没人,泊简你难不难受啊?”那人开起了荤腔。
气氛顿时就有些不对劲了。
还是范晓鸥轻哼一声,“什么尤物,不过是个拜金的势利眼!泊简都要恨死她了!”
范晓鸥这几年一直跟宋泊简暗通款曲,每次听人说凌栖棠跟宋泊简的好,她就妒忌的不得了,恨不得立刻将凌栖棠给弄死了。
“这次她差点害死泊简!唉,我永远忘不了泊简在看守所的模样!”范晓鸥叹了口气,倒了一杯酒,似乎是不愿提及看守所的一些事。
而顾沉舟就趁机开玩笑,“不管怎样,我们泊简也要感谢凌老三。谢她的不嫁之恩!
要不是她抛弃泊简,晓鸥你也没机会坐泊简的未婚妻,陪着泊简站在巅峰啊!”
江逾白也笑着调侃,“晓鸥,这次都官宣了,是不是打算天天陪着宋泊简造人啊!准备明年生个龙宝宝?”
“哎呀,泊简,你快看啊……他们真的好过分!”范晓鸥往宋泊简这边靠着,亲密的撒着娇。
凌栖棠以为跟宋泊简不见面,她就能够做到心如止水了。
可是她到底是高估了自己。
在听到他故意让人诋毁自己的时候,凌栖棠的心里生出了愤怒。
她手中那锋利的剪刀一个错位,将她的手指剪破了。
鲜血流了出来,可是凌栖棠却感觉不到手指的痛。
“小凌,怎么回事?”经理看到她满手是血,赶紧小声询问。
凌栖棠却始终不敢抬起头,只能压低了声音说:“经理,对不起……从我工资里扣吧。”
“你赶紧去处理手指。”经理是个好人,看凌栖棠的手都破了,拍着她的肩膀,示意她赶紧出去。
凌栖棠此时怕被宋泊简他们认出来,她不想看到她恨她的眼神。
所以低着头,背对着宋泊简,抬腿就要离开。
然而她刚走了两步,身后,那如同冰雕一般的男人,突然开口:
“等等!”
宋泊简的声音一如即往的醇厚,低沉,还有冷酷。
他一开口,空气中就弥漫着一种强大的威压,迫的人不敢反抗他的任何命令。
凌栖棠咬了咬下唇,机械的站在那儿,握住了还在出血的手指,不回答。
经理是怕凌栖棠被为难,就上来解围道:
“几位总裁,我家酒店的剪刀太锋利了,服务员不小心伤了手指。这样,刚才那只大闸蟹,我们从服务员的工资里扣。
给你们重新上一只,你们就大人不记小人过,别跟这年轻的姑娘计较了。”
“谁犯的错,谁来道歉!”宋泊简的面色没有任何变化,冷冰冰的语气让人猜不出他的喜怒。
凌栖棠深吸一口气,她知道宋泊简这儿没那么容易过去了。
只能硬着头皮转过来,深深的鞠了一躬,态度诚恳的说:
“宋先生,对不起,是我不小心弄坏了那只大闸蟹。我会重新上一只给你们!”
宋泊简似海一般幽深的眸子里泛着一抹寒芒。
他还没有说什么。
忽然,一叠现金砸在了凌栖棠的身上……
是范晓鸥。
她抱着胳膊,用宋泊简女朋友的姿态站在那儿,开口道:
“不用重上,你把另一只大闸蟹剥好,这就算是赏你的小费!”
赏她的……
凌栖棠攥着手指,努力的吞下被羞辱的苦涩,抬起头,直视着范晓鸥:
“不好意思,梁小姐,我的手指受伤了,不能再动剪刀!”
“贴上创可贴,继续工作!”宋泊简忽然淡淡的说了一句。
凌栖棠只觉得万箭穿心。
他这是在帮范晓鸥羞辱她。
她是私生女,所以从小到大,凌家的那些女儿们都会带着全校的女生孤立她,欺负她。
大一上学期,她被大姐凌俏的几个女生朋友堵在洗手间欺负,身上青一块紫一块的。
宋泊简看到后,直接动用关系将那些伤害她的女孩子开除,并且向她保证,只要有他在的地方,就不会有人欺负她。
现在仔细回想,当初所有的温柔,其实都是早有预谋,是虚情假意。他不过是想接近她,接近凌家罢了。
凌栖棠深深的吸了口气,强压着心头的愤然,转身去找纸巾,快速擦掉了手指上的血。
再从同事手里接过创可贴,仔细的贴在伤口上。
然后转身,站在另一盘螃蟹前,努力保持着礼貌:
“这是我分内的工作,梁小姐的小费我就不收了。”
这笔小费是范晓鸥给她的侮辱。
同样,也是宋泊简的报复。
凌栖棠不敢抬头看宋泊简,她垂着眸子,问:
“司总,这份是给未婚妻的吗?”
宋泊简坐在那儿,修长的手指间夹了一支香烟,缭绕的烟雾将他深眸之中的情绪遮挡了几分:
“为她服务,你不高兴?”
“当然不会,这是我的荣幸……”
其实刚才那么问的时候,凌栖棠还带着最后一丝侥幸,以为宋泊简会否认未婚妻的。
可是他这样的反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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