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时真痛恨自己是个无能的人。卫漓,他就是我的影子,我在,他就必须在。”
许知淮眼眶开始湿润。
她太明白他这话是什么意思了。
过去种种,他全都知道。
他不仅知道也默许了一切的发生,所以他愧疚,他痛苦。
许知淮有些怨恨他的坦白,也敬佩他的坦诚。
最起码,他没有扯出一番富丽堂皇的说辞来为自己辩白。
“殿下的苦衷,我明白的。”
许知淮匆匆眨眼,不让他看到自己隐忍的泪光,她语气温和,甚至连一丝委屈和不悦都没有。
“淮儿,你怨我吗?”
朱宿星眸光微沉,声音微哑。
许知淮摇头:“如果没有殿下,我活不到今天。殿下是我无以报答的救命恩人。”
朱宿星闻言苍凉苦笑:“人人都说我仁慈恩义,可是淮儿……如果我不是太子,这仁慈和恩义又有什么用?”
许知淮张开双手,环上他的脖颈,将他抱住。
“殿下,世间的事,从来都不是非黑即白的。我不委屈,我能留在宫中,已是大大的幸运。过去的恩恩怨怨,只当发了一场噩梦,梦醒之后,还有殿下在我的身边。”
朱宿星被她抱个满怀,孤零零空荡荡的心,一下子被充满了。
他贪恋她带来的温暖,与她紧紧贴在一起。
耳鬓厮磨,互诉衷肠。
这一刻,他们谁也离不开谁。
“淮儿答应我,永远不要离开我。”
许知淮闻言,心倏地一颤。
朱宿星埋头在她的颈窝,深深叹息,语带恳求:“答应我。”
“嗯,我答应你。”
话音刚落,炙热的吻就纠缠了过来。
许知淮怔了怔。
朱宿星凤眸微垂,看着她的眼睛:“我们再也不会分开了。”
他吻得更深了,唇齿间充斥着满满的征服欲,燥热弥漫,像是着了魔,又像发了狂。
许知淮喘不过气,轻轻挣扎,附在他的耳畔说了一句:“安儿还在……”
朱宿星眼里闪着细碎的光,微微泛着红,他随即拦腰将她抱起来,扯了一袭貂毛大氅覆上她衣着单薄的身子,也掩住了她惊慌绯红的脸。
两人就这样去往温泉池,惹得宫人们一脸惊骇。
雾气氤氲,暖起合欢。
这场情事,直到二更天也迟迟没有结束。
朱宿星从不会这样没了分寸,偏偏今晚像个冲动莽撞的少年,情难自禁,缱绻不休。
待天蒙蒙亮时,许知淮撑起软绵无力的身子,还未下床,却被他一把扣紧了手腕:“别走。”
原来他一直没睡着。
“殿下该上早朝去了。”
朱宿星手指轻轻抬起她下巴,望向她莹然的水眸:“今儿不去了。”
“嗯?”
许知淮微诧。
“殿下素来勤勉,今儿怎么……”
朱宿星以指腹压住她的唇,扯过锦被盖住她光洁的肩膀,淡淡道:“我今日哪里都不去。”
听他的语气绝非说笑。
许知淮猜不透他的心思,只温顺点头:“好,殿下辛苦多日,歇歇也无妨。”
朱宿星抿抿唇,抬手抚向她的脸,眼里满是细碎的光。
朝堂之上,众人等了大半个时辰,还没等来太子殿下,不禁议论纷纷。
卫漓沉着张脸,最先没了耐性,转身离开。
群臣见他走了,面面相觑,犹犹豫豫。
卫漓离宫前,让自己的眼线探了探消息。
太子为何没来上早朝?
等他回府,才抿了一口茶,消息就回来了。
“禀侯爷,太子殿下昨晚一直与淮妃娘娘在温泉宫……”
卫漓勾了勾嘴角,似笑非笑:“太子现在何处?”
“回侯爷,太子殿下和淮妃娘娘一直在一起,这会还在温泉宫。”
卫漓沉吟片刻,才从鼻子里哼出一声冷笑:“咱们的太子殿下还真风流啊。”说完,又一脸刻薄地摆摆手,示意旁人退下。
许知淮啊许知淮……
看来,你勾人的本事又长进了不少啊。念及此,他的脑海中忽地闪过她妩媚撩人的笑颜,登时血气冲脑。
她的一颦一笑,她的一言一行,无数个碎片拼凑出她完美的模样,仿佛要在他的眼前活了过来。
卫漓莫名恼了。
随着“啪”的一声响,他手里的茶碗应声碎裂。
温热的茶水连着深褐的茶叶流泻而出,脏了桌面,也脏了他的手。
卫漓厌恶皱眉,不耐烦地甩了甩。
手上的茶叶是甩干净了,心里的杂念却清不掉。
许知淮!
那个该死的女人!
他不会放手的。
只要她活着一天,她就是属于他的。
…
放纵一日后的朱宿星又恢复了如常的勤勉,许知淮继续一心一意地照顾安儿,她每日亲自送她去千华宫,顺带和朱维桢寥寥寒暄几句。
朱维桢教导安儿读书的时候,她就在正厅静坐,时而抬头望望窗外的庭院,看一看有没有闪过某个身影。
凭着和长公主的关系,卫漓可以轻松出入千华宫,所以,在这里遇见他并非难事。
许知淮想要碰一碰运气。可惜,她没有等来卫漓嚣张跋扈的出现,只听到了朱维桢语重心长的叮嘱。
“太子近来心烦意乱,你要多陪陪他,哄他开心,你一向最有办法的。”
许知淮垂眸微笑:“是。”
“安儿很聪明,学得也快。年关将近,宫里事多,不如让她好好玩一阵子吧,我也正好躲个清闲。”
“一切都听殿下的安排。”
“对了,我还准备一样小玩意儿。”
朱维桢一个眼神过去,就有人抱来一只黄白色相间的小猫儿。
“这是绣球猫,还不足两个月大。小小一只,很干净,正好给安儿做个伴儿。”
许知淮眸光一凝,嘴角的笑意微僵。
绣球猫……
这是长公主给的,还是卫漓给的?
朱维桢唤来朱卿若,见她满脸惊喜,蹦蹦跳跳地跑过来,只道:“从今往后,它就是你的了。”
“哇,好小。”
小猫怯生生地缩成一团儿,头顶有片小小的黄色斑块,雪白的身上也是大片的黄色,瞪着一双湖蓝色的大眼睛。
许知淮看着女儿接过小猫,眉心微不可查地蹙了一下,她平心静气地问道:“这小猫儿真可爱,殿下哪里寻来的?”
朱维桢淡淡道:“它还真不是什么名贵的品种,就是宫婢们从花苑里捡来的,许是落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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