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桦:“我不!!”

    祁慕白:“嗯?”

    云桦哇的一声哭出来。

    “哎真可惜了。”祁慕白叹了一口气,“你大约可能不知道,我这人呐没什么同情心,更不是那群人,人鬼不分。”

    他手指向下,找到了云桦的脖颈,将人抵在身后的展柜上狠狠掐住,“尤其是对待像你这样油盐不进的鬼,我更是没什么耐心,你现在最好趁着我心情好,什么都招了,否则,我可以现在就宰了你。”

    祁慕白:“二选一,你挑一个。”

    在这个直播间呆了这么多年,哪个见了她不是客客气气,跪地求饶的,只有面前这个人……杀鬼,眼睛都不眨一下。

    云桦委屈极了,扁着唇向管家求助,“管家救我!”

    祁慕白歪头看向立在一旁的管家,“你要帮吗?”

    管家:“我要帮了你会怎么样?”

    祁慕白:“很简单,两个一块杀。”

    管家抬手,“你自便。”

    云桦:“……………………”

    祁慕白抽回视线,将目光落在红衣小姑娘身上,“那你选?”

    云桦哇的一声哭出来,“呜呜呜呜,你们都欺负我。”

    祁慕白手指用力,“嗯?”

    云桦:“我说我说!!”

    祁慕白掐着对方的手指蓦然一松,他瞧着面前哭红了眼睛的小姑娘,笑着伸出手轻轻的拍了拍小姑娘的脑袋,“这才乖嘛。”

    云桦将祁慕白的手打掉。

    祁慕白扬眉,向后退了一步,将掉落在地上的相框捡起,他指着全家福上面的人,问出声,“说吧,这是怎么回事?”

    云桦看着全家福上一对一模一样的人哑着声音道:“我们……我们是一对双胞胎。”

    祁慕白思索了片刻,“所以,你和昨晚的那个红眼女人是一对双生花?她是你姐姐?还是公爵夫人?”

    祁慕白的话似乎是刺激到了云桦,她攥紧了手冲着人大喊出声,“她才不是我姐姐!更不是什么公爵夫人,她是冒牌货!她是假的!”

    “冒牌货?”

    祁慕白垂眸沉思了片刻,顺着她的话道:“所以你才是公爵夫人,是她想要冒充你,你就杀了她对吗?”

    “不。”小姑娘反驳出声,“你胡说,我没有杀她!”

    祁慕白活的时间不算短,见的人也不算少。

    有时候一个人的眼睛骗不了人,而他却在云桦的眼睛中看见了虚伪与闪躲。

    祁慕白并没有拆穿对方的话,而是将那个相框拿起来再次看了一眼,“按照你所说,那么你就是公爵夫人。”

    祁慕白的手指在相框上轻点,绕着云桦走了一圈,“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昨晚我们见到的红眼女人就是你口中说的冒牌货。她在1953年,杀了你,替代你成了新的公爵夫人,后来……居住在这里的管家发现了异常,红眼女人就将他也杀了。”

    祁慕白的视线落在管家身上,“我分析的对吗?”

    管家挑眉,“不错,挺有逻辑。”

    祁慕白看向云桦,“那你说呢?”

    云桦:“没错,就是这样。”

    “很好。”

    祁慕白将手中的相框放在屋内的钢琴上,他观察着云桦面上的表情再次道:“路博文说1953年的录像带是拼接的,按照这个逻辑推下去的话,间接的也验证了米莉亚家族双生花一事,所以,录像带中出现的是两个人,慈善捐赠与喜欢给客人做恶作剧的公爵夫人也是两个人对吗?”

    云桦:“是。”

    祁慕白突然问出声,“那红眼女人为什么要冒充你?”

    云桦:“因为……”

    祁慕白看着云桦垂下的眼睛,“行,那我换个问题。”他视线从对方胸前的主播名牌上一扫而过,“现在这具身体也不是你的吧,让我猜猜,是上一次进入到这里的人?”

    云桦将头发拢在耳后,对方稍显紧张的小动作,让祁慕白直接默认了自己的猜测,“所以,你为什么要伪装在我们中间?”

    云桦攥紧了手,仰起头回答出声,“因为……因为我要防着像你这样的人,觊觎我的东西!”

    祁慕白:“只是这样?”

    云桦:“没错。”

    祁慕白一步上前,手指掐住云桦的脖颈将人抵在了身后钢琴上,“罗娜·米莉亚,你在说谎吗?”

    钢琴发出沉闷的响声,伴随着祁慕白染着冷意的嗓音,让人心里凉了半截。

    云桦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她伸手扒着祁慕白的手指,皱着眉头出了声,“我没有……你放手,你放手!”

    祁慕白:“我在废墟中听说,人心执念会形成一个界,界中所形成的世界会是她内心深处的执念之地。”

    “人往往会因恐惧,不安,嫉妒,悔恨,形成执念,所以你的执念到底是什么?”

    云桦:“我的执念……”

    祁慕白的手指用力,“还不说实话?”

    “我说我说。”云桦哭出声,“我被抢了身体。”

    “抢了身体?”祁慕白眯起了一双眼。

    “对,是她抢了我的身体……我这才不得已占用了客人的,真的,我是被逼无奈的……”

    感受着放在脖颈上的手松了松,云桦抽噎着伸手扯上祁慕白的袖子,“别杀我,我就只是想要拿回我的身体而已,你帮帮我,帮我杀了她好不好?”

    祁慕白正琢磨着她的话,面前的小姑娘突然冲着他一笑,低头在他手腕上咬了一口,趁他吃痛松手之际,就从原地消失不见了。

    管家走了过来,一眼就看见了祁慕白手腕上被咬出血的鲜红印子,“怎么不躲?”

    祁慕白:“沾了我的血她在那壳子里呆不久了。”

    管家:“你故意的?”

    祁慕白耸了耸肩膀。

    他心里琢磨着云桦的话,视线落在了一旁的钢琴上。

    这是阁楼上除了那个展台外唯一摆放在这里的东西,在那些藤蔓消失之后显露了出来。

    他回想着之前录像带和幻境当中看到的样子,纤细修长的手指在黑白琴键上轻轻按动,清脆的调子倾泻而出像是玉珠滚落,粒粒分明,颗颗透骨。

    他停下手指,目光被钢琴上放着的一张泛黄的纸吸引,那纸上没有文字,只有一些黑色的像是鬼画符一样的东西,

    祁慕白将纸拿起来看了一眼,问出声,“这是什么?”

    管家:“乐谱。”

    祁慕白对古琴尚有几分研究,但面前这样的乐谱倒是第一次见。他将几张纸来回的看了看,视线落在了乐谱的名字上,“红与黑。”

    这让祁慕白突然想到了古堡内奢华的装潢,那是沉闷的黑与艳丽的红色交织,是红与黑的碰撞。

    是别有深意还是巧合?

    “会弹吗?”祁慕白刚将手中的乐谱放下,管家就从身后走上前来。

    含着冷意的气息突然靠近如山间冷雾包裹着的淞,让人呼出来的气息都如今日的雨夜般寒凉。

    祁慕白松开了捏着乐谱的手转过身来,只见身后那人近在咫尺,气息交叠,那双垂落而下的眸子里似是划过一抹幽深难测的暗光。

    总觉得这眼神似曾相识……

    祁慕白稍稍愣神之际,管家微微俯身,将手放在了他身侧的黑白琴键上。

    若从外人的角度去看,就像是对方站在钢琴前虚揽着他。

    这么宽的地方就非要站在他身前。

    祁慕白伸手,一把将人推开。

    窗外的雨还在下,祁慕白选择走到窗户离对方稍远的窗户前,喘了一口气。

    窗外的凉气拂过发丝,身后熟悉的调子从琴键上倾泻而出。

    祁慕白猛地回过身,“这是……”

    如果他记得不错的情况下,昨晚那个红衣女人口中哼着的调子就是这个。

    祁慕白眯起了一双眼,“这到底是什么曲子?”

    站在一旁的管家出了声,“法国著名作家汤达写了一本书名字叫做《红与黑》,这本书中讲述了一个带着假面的青年在一步一步往上流社会爬的过程中殉葬了真我的故事,而这首曲子讲的就是这个。”

    “假面。”

    祁慕白咀嚼着这个词汇,转身走到一旁的墙壁旁伸手将跌落在地上的信捡起来,一张一张的拆开看。

    信是那位温婉的公爵夫人写给公爵的信。

    【今天是结婚一周年纪念日,墨菲斯我至今都有些不敢相信,我竟然真的嫁给你了,以后不管发生什么,你都不会离开我的对吗?】

    【我今天回了一趟家,母亲她看我的眼神像是在看着姐姐,可是她已经死了,我不是她。墨菲斯,家中一点都不好,我再也不想回去了……】

    【今天下雨了,屋内很冷也很阴,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好像总有人看着我……墨菲斯我好害怕,你快回来好不好?】

    与此同时祁慕白将最后一封信拆开,他发现这是一封并未寄出去的信,而信上的字迹很是潦草,像是一个人神智不清的胡言乱语。

    祁慕白分辨了半天才将上面的字拼成了一句话。

    【她好像发现我了,墨菲斯,明明嫁给你的人是我,不是她。你是我的,是我一个人的……你相信我,姐姐她真的死了,她永远都不会回来了,因为……我把她藏在玫瑰园里……永远的藏在了那里……】

    惊雷突然在头顶响起,刺目耀眼的闪电从手中的信纸上划过,字字惊人。

    祁慕白此时就站在阁楼巨大的窗户前,从他这个角度向下望,能看见窗外花园中大片红色的玫瑰花,像血晕开在草地上。

    果然,小丫头嘴里没有一句实话。

    祁慕白嗤笑了一声,随后单手扣住窗栏,一个纵身跳了下去。

    好不容易找到祁慕白的渡川蹬蹬蹬的跑上楼看到的就是祁慕白从楼上纵身一跃的画面。

    雪色的身影如耀眼的星辰坠落而下在夜色深重的雨幕之中刺目亮眼。

    “哥!!”

    渡川脸色煞白一片,他扒着楼梯刚要上去,只见站着一旁的管家叹了一口气,紧随其后一跃而下。

    渡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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