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要停止跳动,一种深深的恐惧涌上心头。
一把明晃晃的大刀,就在我的头顶上方,两尺远,那亮光就由刀面反射而来,并有液体顺着流下,一滴滴落上我的额头上,再滑下脸颊。
拿刀的人,我几乎要认不出来,一团蓝光罩着对方的脸,像地狱里的恶鬼,露出森白的牙(如果不是看过《西游记》里悟空闹地府中生动形象的地狱情景,我也不会有如此直观的认识)。
对方的脸阴邪扭曲,似乎熟悉又似陌生,一时让我认不出对方,但对方的一句话让我肯定了自己犹疑地猜测。
“你醒了?哼哼哼哼哼哼……”
这,分明就是那男性化的客栈妇人的声音,她的笑拖得很长,长得似乎只为了笑而笑,笑声里没有任何笑意,但这笑容成功的让我起了满身的鸡皮疙瘩,是种寒意,透骨的阴寒。
下意识地挣扎,只感觉四肢被勒得更紧,紧得勒进了皮肉里,疼得我咬牙切齿。
“没用的,是浸了油的绳索,你只会越挣越紧,哼哼——”她阴阴地看着我,到现在我知道自己的处境,是入了黑店。
“丫头,怎么不说话?”她显然有意外。
冷笑回她。
“老女人,你希望我有什么反应?”我冷冷盯着她。
她摆好这架势,是决不会放我出去的,我已看到她身后不远处,站着那个男人,手上一对菜刀,身前有个大案,案上有顶部垂下的巨大的铁勾子(像极了《电锯杀人狂》中的片段,那里面的勾子是用来把活生生的人活生生地勾上去的),而我头上从刀上流下的液体,窜入鼻中的血腥味也告诉我,那是鲜血。
还有,对方墙上,有一幅人的骷髅架子,骷髅头上的一双空洞的眼仿佛驻了幽灵,我只看了一眼,便再也不肯去看。
心里发着抖,但撑着,不肯就这样让这古时的王八旦们看了笑话去。
我清楚,这一切,入了我的眼,这两个人就绝不会再放我出去,我的出去只会让世人知道这里的一切!
我不知道等待我的会是多么可怕的事实,会不会有酷刑?但我知道求饶根本是无用功。
“咦,看不出这丫头还有些不简单!当家的,这是块傲骨呢。”女人头也不回地对着身后的男人说。
那男人目光瞟向了我,依然是那种让人很不舒服的眼神,但在这一刻,我明白了,他那种眼神就是一种在看死人的眼神,从我一进客栈的门开始,他就已经把我当死人看了。
心凉,自己一个人独行,还不到三天,就遇上这种险境,这时会有谁来救我?
这里显然是个隐秘的暗室,墙壁很潮,或许是个地下室。会有谁能来救我?老天,你开得什么玩笑?我只是个普通人,不是经过训练的特种兵呀!
谁来告诉我,我该怎么办?如果我没有和梅无艳分开,同意让他送我,会不会这么快就惹上麻烦?至少不是这么不明不白地被人砍了吧,砍了用来做什么?会是做……
我一个激灵,抬眼看这个不像女人的女人,不,根本就是一个女恶魔,“你杀我为何?”
我要死个明白,难道真是千古的老套情节?又或者她发现了我身怀巨款?那笔钱对这个时代的普通人来说,是一生的向往啊。
“嘿嘿,丫头,老娘还以为你一点反应也不会有呢。”她得意的笑。
“老姑婆,你不在我昏迷时做掉我,偏要在这般地方,制造这种气氛等我醒来,说明你够变态,是想等着看我痛苦害怕的求饶哭叫?哼!”我的嗤笑惹怒了她。
“有意思,你个丫头倒是聪明,可惜也是个后知后觉,乖乖喝了老娘的迷魂散也不自觉,现在倒耍起了嘴皮子,”她的脸扭曲地更加厉害,她身后的男人却从始至终没说过一句话。
“哼哼,丫头,要怪就怪你命运不济,要不是你误打误撞进了咱这里,咱也不会拿你下刀的,咱这里有些日子没客人上门了,天色不好,你走差了路,怨不得别人,要是你漂亮些,或许老娘会把你卖到姐儿堆里做了姐儿,可惜,你只有一身细皮嫩肉,洗涮洗涮,还是可以用来下料做包子的,老娘这有几天没人肉材料了,你来得太巧了,嘿嘿嘿……”
我想吐,果然是这种情节,想起她看到我淋浴后的表情,原来那是在看一块上好的材料呀,还是我自己把自己给洗涮干净了等着被宰,呕死了!
“婆娘,别跟她啰嗦了,天就快亮了。”那个男人唯一的一句话成了我的催命符,他的声音同样难听得可怕。
“当家的说的对,这丫头是有点骨气,也聪明,要不然可以收来做徒弟,可惜,刚才在你身上发现了一大叠银票,你活着是不会甘心这笔钱让我们占了的,只好送你上路了,顺便告诉你,剥了你的皮,再把你的肉剁了做别人的腹中物,哈哈,你永不能再世投胎,也去不了阴间告状的,丫头,认命吧——”
还有这一说?我吃惊,不知道我说我完全不在乎那笔钱,可以全部给她,会不会留我一命?
我不能再想,也再想不出什么,但见她大刀高举,风一般向着我砍下来,死亡离得我如此之近,比上一次匕刃在颈还要近,那一次还有被挟持的价值,结局不定,但这一次——
呼呼的冷风刮到头皮上,我终于忍不住放开喉咙大声叫出来:“啊——”
把我的惊、我的惧、我的不甘、我的愤恨、我的委屈、我的一切的一切,都化作这声嘶喊,我要力穿云霄,让老天知道,我恨,恨这些莫名其妙的遭遇呀!
我的眼已闭上,不想看到自己的血溅起,传说刀快时,头颅掉下后,眼睛仍能看见自己的脖颈在汩汩地冒血,但是刀快,似乎可以少去许多痛苦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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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第十章 恍如一梦]
静,与黑暗伴随——
莫非这就是死亡?没有太多的痛,只有指甲深深嵌进手心里的刺疼。
莫非这女人的刀如此之快?快得我毫无痛苦,难怪行刑的犯人临死前,其家人都会贿赂侩子手能手下留情,来个一刀毙命,难道这个女恶魔会这么好心?
我不敢睁开眼,怕看见自己的尸身已一刀两断,说不怕,怎么可能?谁会不怕死亡?
“哎——”
一声叹息传来,萦绕在耳边,很低,却听得分明,而且绝不是我自己口中传出的。
一个问号在脑中升起,这声叹息,是如此的飘忽,但音质透着干静清雅,竟有些熟悉。
心底泛起微微的莫名的激动,我使劲睁开眼,是使劲,可能是闭时太用力了,加上紧张,睁开时竟也费了很大的劲,眼皮上也有神经吗,也许是抽住了?
总之,费力地打开眼,依旧是一片昏暗,狰狞的脸依旧在眼前,那把刀依旧在头顶,刀上的血依旧在一滴滴地滴下。
掌心的痛让我意识到,我应该还没有死,只是这样子也好不到哪里去。
那个女人站在那里,一动不动,是什么阻止了她落下的刀?莫非她决定换个花样来折磨我,只为了看到我痛苦的求饶?
但那声叹息从何而来?
只是短短的一刹那,我的脑海里已窜过许多的想法,眼睁睁看着那个女人——她的表情僵凝,嘴张着,眼神中的残虐让人发寒。
接着我看到她动了起来,心里一跳,头上的刀开始倾,我差点又要呼喊出来,却在喊出口前硬生生憋住。
因为我发现她,是向着一侧慢慢地倒了下去,完全不是朝我砍下,接着,她倒下的身体后,出现一个人,一个颀长而笔直的身形,在一声“呯”然倒地的声音中,我看到她身后人的一双眼,和那淡淡的却熟悉地眼神。
这眼神的主人缓缓走过来,看也没有看倒下的女人一眼,我也只望着他,迎上他的眼,彼此对视着,任他走过来,不知怎么一挥手,绑着四肢的坚韧的油索便断裂了。
我任他平平地抱起我,任他不发一语的抱着我路过那个大案边,那张准备将我剁成肉馅的案后还站着那个男人。
我有些惊觉得偏过头一望,看到了那个男人同样睁着眼睛,准确地来说,是瞪着眼睛,脸上的表情是不可置信,但表情僵硬,嘴角正有血丝慢慢溢出。
这一刻,我的全身开始放松,眼泪开始涌了出来,一出来就不受控制地越涌越多,仿佛一条河在脸上汹涌,双肩颤抖,抖得很厉害。
“哎——”
又是一声叹息从头上传来,感觉到对方将我抱得更紧了一些,我的脸已贴到他的胸前,此时,忍不住把头埋在他的怀里,放声痛哭。
不知道哭了有多久,只觉得被抱着,上了一级级的阶梯,转了两个弯,一路上有摇曳的火把在照着,直到听到“噔噔噔”的木梯的声音,我才知道我们已出了那个暗室,正在登上二楼的厢房。
“不!”我下意识的叫出来,他为什么不赶快离开?为什么反倒要往楼上去?
“别怕,没有别人了,”他的声音低低地在我耳边响起,“那对夫妻还有一个伙夫永远都不会再醒来,外面天黑夜凉,天明后我们再离开这里。”
平稳而坚定的语气奇异地安抚了我的情绪,我不再挣扎,静静地让他抱着上了楼,进了一间屋子,再把我放在一张床上。
感觉他要离开,连忙反射性地在黑暗中拽紧他的衣衫。
“我去点盏灯。”他停下动作,轻轻地说,我犹豫的片刻,缓缓放开手。
接着看到一点光亮在黑暗中燃起,如果是电灯,该有多好,会满室通亮的。
他似乎明白我此时的感受,竟在屋里找到三只蜡烛,通通点亮,置在各处。
我静静地看着他走到盆架前,将架上毛巾投湿,走回床边,在我脸上擦拭,动作很轻柔,轻柔得像在抚摸婴儿,在这种静谧的、柔缓的动作中,我的眼皮越来越重,疲累猛烈地袭来,我的神经告诉我,它们必须要好好休息一下了……
朦胧中,感到脸上的轻拭停止了,他的体温正要离去,一阵紧张,让我猛然睁开眼,直直地盯着他,说:“不要离开。”
他有些迟疑,我开始慌恐,“梅无艳,今晚不要离开——”
我的手攥得很紧,手心出汗,他看着我的眼睛,点了点头,“我不会离开,你安心睡吧。”
他的声音从没有如此美妙过,我开始放下心来,他是重信的人,说不离开就不会离开,但我依然没有放开抓着他衣襟的手,开始彻底地陷入梦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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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光叫醒了我,猛然坐起身子,发现独自一人,皱眉想了想,昨夜的一切又涌了回来,开始搜寻,他呢?
但触目可及处,不过方斗一室,他显然不在室内。
这仍是恐怖一夜的所在,头皮开始发麻,正欲下床速速离开,门“吱呀”一声被推开,在看到进来的人后,才收起戒备的眼神,放倒满身的汗毛。
“你去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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