摇摇欲坠,他的双手抓紧了我----
摇头,开始不停地摇头,不肯相信这个事实----
原来我才是罪魁祸首!
罪就罪在我的犹豫!罪就罪在我心中有了两个人?为什么会这样?
眼被模糊,我咬牙,再咬牙----
“红尘,快松口,不要再咬,你的下唇出血了,红尘!”面前的人在使劲掰我的牙齿,我无法停止对自己的这种折磨,无法停止----
“红尘,快松口,这不是你的错,人间易主是正常的朝代交替,这次战乱的起因不是我,更不是你,是那些凡人的食欲!”他的声音急切,拼命地在掰我的唇,眼睛对上我的,让我不能逃避。
“红尘,你为什么不肯面对现实?你心中有我,有我!只要你说一句话,你将与我一生共度,我不去管什么人间,会抛下一切,所有的一切,与你,去你想到的地方,管他什么战乱,管他什么人间!”
我无力地任他摇晃,惨笑----
如果在花水水出现前,我真得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就像一颗摆荡在风中的草,被自己的心混淆----
而在前一刻,在紫萝进驻我心中时,心里的天平已偏破!两者之间的犹豫已不明显,我的心分明已偏向了另一边!
这种情况下,我能回应面前的的人吗?能吗?我骗不了自己!
为什么事情会弄到这个境地?为什么做了一场凡人,却没有学会欺骗自己的心?
抬起眼,看他,悲凉地问,“阿罗蓝大神,为何你初遇我的两百年中不肯出现?你对我有情,为何只是躲在暗处?那时的你去了哪里?”
“你?”他突然松开抓着我的手,惊得后退,脸色大变,变的是一片惨白,“红尘?”
我笑,苦苦得笑,“你那时不肯出现,却在我遇上他时,在我已将心托付给他时你才出现,你知不知道,你出现的太迟了,太迟了!”
我重复后面的一句话,眼里的泪意又起,他再一次全身一震,脸色更加惨白,“你,你有了上世的记忆?”
“是,”直视他,“在我灵魂出窍的一刻,紫萝与我面对面,我们重归体内时,好与我交融,我记忆起了所有的事,知道了所有的种种,有了紫萝的感受,一切的一切都已在我心中,无法改变----”
“红尘----”他的嘴唇在颤抖,脸上在抽搐。
“阿罗蓝,在感情上,迟了就是迟了,我心里容不下两份情,容不下!”
极力压下心中的那份软弱,盯视着他。他又是一震,那受伤的表情让不忍泛上,但我必须得忍!
“你千年前出现的迟了,这一世又迟了,阿罗蓝,我无法择取两个人!”
咬着牙,任血腥的味道在口齿间蔓延,让自己的声音坚定,不能再犹豫!
他又猛然后退一步,脸上千变万化,怔怔地瞪着我----
我让自己不能回避他的眼神,不能回避!
他的双手在紧紧地攥着,胸口是急促的起伏,我听到他的指节在“咯嘣嘣”作响,而他的脸上似乎在极力控制自己的情绪,在极力地让自己平静下来----
他深喘口气,向前走了两步,俯视我,“红尘,你问我那两百年为何不出现?为何只是隐在暗处?”
他反问我这个问题,我看到他的眼里是波涛起伏----
“红尘,你告诉我,你在未出谷前,你在没有看过凡间的人世百态前,你懂什么叫男欢女爱?你懂什么叫作情?”
我听着,听得愕然----
“我,阿罗兰,在动心的一刻,并不能确定自己这种动心是属于哪一种,红尘,我是先天自然之神,是出于天地未分之前的真圣,从没有体会过什么叫情,更没有经历过人世间的七情六欲,我不道心中的这份感觉属于什么!二百年中,整整二百年中,我只知道我想守着你,想看到你,想知道你是平安的,想让你不受任何的伤害,我不知道自己还能想什么!也不知道我这种感觉是不是人间的儿女私情!”
他说的每一句话都像一记惊雷的劈向我----
而他的每一句话都是实实在在的!我做过仙,从一个深谷中的精灵直接做了仙,我体会过他说的感觉!我们不是生来为人的,我们在感情上本来就是一片空白----
没有经验,也不明白,心动时,还不明白那是什么,在感情上,我们苍白的可怜,不如人类,也不如那些普通的兽类!我作为紫萝时,也是在入天界后透过天镜看过了人间的种种,才知道的是什么叫亲情,什么叫男女之情!什么叫人间的男欢女爱!
“红尘,我在确定自己的心的过程中,其间的犹豫与痛苦你难道真得一点也想不到?如果我现身向你表白,不只是我不能再为神的问题,而是如果让你也恋上我,你千年的修炼也将毁于一旦,你可记得,那时的你向往成仙?无数次的幻想过做神仙的滋味?”
心,惊跳!
“我心中有对自己的犹豫,也有对你的犹豫,如果我与你在一起,天地不容,我会受神戒最严重的惩罚,而你也将受到仙、神两界的责罚,那些自以为正派的神与仙会将你当作惑乱大神的妖类来收服、来镇压----”
我,后退----
“红尘,作为一个神,一个有至高地位的神,一个在神界有着举足轻重的影响力的神,一个被其他众神景仰、拿来做膜拜对像的大神,要下定决心去面对一份属于大不讳的儿女情长时,心中莫非不会有犹豫?不会有挣扎?不会有徘徊?”
我对自己的挣扎尚且是小事,真正的挣扎是怕给你带来伤害!这些因果难道你真得想不通?你熟知天神两界的戒律,就从没有想到过这些?
他问着我,眼里像燃起烈焰,滔天烈焰----
我在这种烈焰中快要被烧尽!
心中绞痛----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那二百年中他只是默默守在身边,原来是怕影响我的梦想----
那时的自己,在山间逍遥,但如果说没有梦想着入仙班是不可能的,作为一个妖灵,能上天界就会脱离妖的身份,是正正当当地活在了世间,而成仙是自古以来所有生灵都盼望的----
记得当初,与花水水在谷间,无数个晨昏中,我与她肩并肩躺在谷中海洋般的草色中,抬头望天上,无数次的幻想过天界是个什么模样?成仙会是多么逍遥自在的生活?
那时不懂情,没见过谷以外的世界,花水水总是问:“姐姐,你说我们能不能成仙?我们会不会同时成仙?”
我总是笑,“水水,成仙自然最好,如果成不了,我们就永远在这谷中----”
那时的我,话是这么说,却也是满心的遐想,没有经历过,总以为是最好的----
“红尘,紫萝,再遇你,是在天界,那时重逢的感觉,心中的狂喜,才让我知道,我迫切地想与你在一起,哪怕真得放弃数万年的修为,紫萝----”他的眼如此深沉,如此压抑----
“你是被仙母带回天界的,论修为你还不应该位列仙班同,在突然看不到你的那些日子中,我才明白什么叫作相思,相思渺无畔,那是心中突然被挖了一个深深的无底洞的感觉!”
相思?
相思的感觉是心中被挖了一个洞的感觉?
这种感觉,我体会过!
当被仙母带到天界时,才知仙是那么的无情无欲,仙界曼妙,却冷冷清清,教条很多,规矩很多,等级也森严,这些都是其次,真正让人寒凉的是那种拥有不朽的生命,却没有朝气、没有温情的生活。
那种清冷,连在谷中时与花水水的那份姐妹间的欢乐都没有,是种寂寞,刻骨的寂寞,没有心与心的交流,生活就像在无止尽地清水中渡过----
直到有一天,我遇到了他----
在金瑶池畔见到他的第一眼,发现心中突然涨满,不再空,不再寂寞----
灵魂仿佛有了一种寄托,心里开始充实,每天睁开眼的第一件事就是去想他,想他的一切,尤其是他的那双眼----
那时的自己,只要望他一眼,就会觉得满足,只要能多看他一眼,心里就不再空,他如果能回望一眼,是我心中最大的渴望----
那样过了一天又一天,不知多少天,而仙界的一天是人间的多久?自己的心在那种情结中越陷越深,终于,心里裂开了一大洞,深深的洞,而那个洞,就是眼前人所说的相思?
“红尘,紫萝----”面前的人在唤我,他的眼里痛楚更甚,我收回思绪,把心中过往的种种压下,只盯着眼前的他----
“你成仙了,再见你时,你已是仙,你的梦想实现,我却不知自己接近你是否会让你痛苦?是否会让你为难?又是不是自己的一厢情愿?”
我向你暗透情愫,你总是若即若离,总是当作没有明白的样子,恭谨的以一个小仙的身份对我这个大神,我不知自己是不是应该无所顾及的去接近你,怕你无法割舍你想了许久的仙位----
他当初是这样想的?所以那时的他,总是莫名地会出现在我身边?而我却只是在奇怪这个西文的大神为何总是会出现在天界?
“有一日,花水水找到我,让我去看副场景,而当我看到你在暗中注视那个仙的表情时,我从你的眼里看出了深情!我不能相信,你在动情?你会动情?而你的情竟是放在了一个仙的身上?”
我在注视着谁?是那个他?
“我,阿罗蓝在那一刻惊觉,我错了,你有情,你未必是一心想要做仙的,我向你表白,用你做神的名誉向你表白,却换来你淡淡的回绝,那些情景你可还记得?”
我可还记得?
我记得!
他是神,我从来没有想过他对我会有情,在他表白的那一刻,我震惊,无法相信,那时的我,对他只有一份神仙两界等级上的恭谨,没有想过他对我竟有那份情,以为自己听错了,而我,从来不知道在山间二百年的睡梦中,是他在一直守护着我----
我怎么会想到他对我的情竟是一分假意都没有?不但真情,而且比海深、比天高、比大地还要厚?
心头又在痛,很痛----
当时的我,已陷入对无尘的情中,他----
我不能同时想起他们两个,心痛的感觉想让自己倒下,想挖出那颗心----
“红尘,当你为了那个仙被天界要受责罚时,我要带你走,如果你懂情,如果你不眷恋仙界的一切,我就带你走,一生一世守着你,哪怕众神怒,天地怨,佛祖怪,刀山火海,前途艰难,我都要带你走----”他的眼是如此执狂,就像当年的他。
忆起了当时,我跪在天界的大殿中,他闯了进来,突然闯了进来!
仿佛众仙都不在他眼中,冲到我面前一把拉起我,对我说,“紫萝,走,我带你走,远离这天界!”
我震惊,所有的仙震惊!没有任何一个想到在那种情况下会突然冲出一个神,一个大神,说出了惊天动地的话!
那时我已被叛决,让我下界投生为人,我不愿,不愿忘记心中的他,不肯接受那种叛决,宁愿受剐刑,宁愿永远被关入天界的黑暗之牢,宁愿仙气被决,宁愿再不见天日----
没有任何仙肯帮我一把,他们要让我投生,要剥去我所有的记忆,让我永远不再忆起心中的他----
我不愿,我不愿!
如果做人会将心中的挚爱忘却,宁愿没有生命!
在我颓丧地跪在殿中时,心里充满绝望时,他出现并拉住我,说要带我走,也是在那一刻,我才相信眼前的神,高高在上的神,对我竟是如此的认真!他甘愿犯大戒,甘愿要受天怒神怨的日子也要带我走?
我们能去哪儿?
我不能拖累他,我不爱他,却要拖累他,算什么?我让他走,喊着让他走!快走!用绝情的话斥责他,要让他早点离开是非之地,怕他的言行被传到佛祖那里,会受罚----
而他,不肯放弃,任我用冰冷的语言斥责,执意要带着我走,其他的仙在那时冲了上来,团团围住了他----
当司法仙押着我往投生池去的时候,我绝望,我不能就那样,我用我平生最大的能量挣脱押制,飞出去----<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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