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袍翻卷——
如云挡在了我与他之间——
那张狂的背影遮断他凝望着我、对我诉说的视线——
“红尘是生、是死、还是非生非死,都不再与你有关,她,由我夜修罗来守,由我夜修罗来护,由我夜修罗来陪,回去做你的一庄之主,做你的天下首富,做你的逍遥王,做你的散仙,勿要纠缠!”
他要守我?他要护我?他要陪我?
我已再不能言,再不能动,再不能哭,再不能笑,再不能醒……
他,还要随着我?
而他的字里行间都在强调他现在的名字?
“我是梅无艳,非无尘,梅无艳与红尘,将永世不分离——”
是那个他的声音!
中间隔着一人,我看不到那双眼,却听得到那句话——
梅无艳与红尘,将永世不分离?
永世不分离?
他们疯了!
“阿罗兰也罢,夜修罗也罢,你,无法横亘在我们之间——”梅无艳的声音是如此清寒,他的话是那样坚硬。
坚硬地又一次不像是平常的他!
在我与他分离的两个月中,他,竟然有了如此大的转变?他在争取我,在不惜甘冒大不韪的来争取我,争取这个如活死人一样的我?
身前人的表情我看不到,我却听到了他的嗤笑声——
“梅无艳,如果你死,魂魄被另封,还能与谁在一起?”
这个人,他在说什么?
又有一声笑传来——
是不以为然的笑。
让我陌生却又不陌生——
这笑是另一个他发出的。
陌生的是,从没听他这样笑过——
“阿罗兰,梅无艳与红尘,不分离,哪怕拼得魂飞湮灭,只惜你我互斗,红尘必伤痛——”
“咯咯”的声音传来,身前这个人的双手又在攥得发出暴响——
“若非不欲让红尘为你而悲,我,已动手!”
这是他的回答!
那你们还在做什么?呆在这里做什么?
你们既然顾虑我的感觉,就快快离去,去做自己!不要在这里争来抢去!
你们一个是先天之神,有数万年的修为,是大神,与佛几乎比及。
一个是仙,幻化成形万余年,加上成形前在山间的修为,法力也不可小觑,是仙中之上,在仙界少有抗衡者——
如果你们之间相争,必然是天地变色,必然是山动地摇,必然是海翻石崩!
而你们活在世间,生命的意义,不仅仅是要围着我!天下有太多的事要让你们去做,我永世不醒已成定局,你们竟然还要如此痴狂?
尤其那个白衣的他!
他疯了?
他的修为时间毕竟短了些,在法力上,即使能与他面对的人抗衡一段时间,但结果,他必伤无疑!
你们这样对立有多久了?我睡去又有多久了?中间还发生过什么事?
怎么会这样?
“主——”突然有声音从帐外传来,干哑枯燥,似乎是那个怪老头的声音。
帐内寂静——
身前的人并不回应,他仍然盯着对面的另一个他。
外面似乎在犹豫,犹豫片刻后——
“主——”又发来唤声。
“滚!统统滚!”
冲天的怒吼,像迸发的火山,我看到帐子在颤动,帐帘在晃摇——
似发生了地震一般,我的耳朵也受到振动,想掩上,却无法掩,灵魂同样听得分明——
“红尘——”
黑影飘,他在我的身前蹲下——
“红尘,吓着你了吗?”他的眼里是懊恼,自责,慌乱……
我想苦笑,但他看不到我的笑——
“红尘,一时急怒,让你受惊了,红尘——”
他的眼里放柔——
声音放缓——
脸上的僵硬线条在融消——
“我,会带你回家——”
紫雾升起,眼中在迷离——
“红尘,你可记得那小屋?它属于你,它也在等着你,等你回去,回去后每一个日出时分,窗前都会有几株紫萝草伴着你——”
我怔怔地听着——
看着他——
他的手轻抚上我的脸,我看得见,却已无法体会到那种触感——
灵魂与肉体似乎已分开——
而他眼里,是那样的轻柔——
“夜修罗会夜夜为你唱曲,夜夜为你吹箫,会与你说话,会将谷中每一朵花开的消息告诉你——”
一种蜜意出现在他的眼里,紫色的雾萦出淡淡的朦胧,就像美奂的梦境——
他的语音也似春风与柳叶之间的痴痴纠缠——
他要将这样的我带回紫尘谷?而他的眼底,又混杂着深深的痛楚——
“主,修罗门所有门人已到——”
外面的老头又在说话,似乎一直都在外面,犹豫着,并且又开了口——
“滚——”一闪眼,面前人已不见,他的声音再传来时,是从帐外而来——
“没听到我叫你们滚?”
“主……主……门人在等着主……主说过的所有人……汇齐后……务必……务必禀报于您……”断断续续的声音,就似被掐着脖子一般。
我已想到那人的模样,就像当初的花水水一般,双眼暴突,舌头吐出,气喘无力——
他,会将那个人怎么样?是否会失手将他的门人伤害?
我看不到,也不去看,现在,只盯着另一个他——
另一个他也在盯着我——
我们的视线再也无法交集——
我的灵魂看着他,我的眼却是合着的——
刚刚那个人当着他的面对我那样说,又轻抚我的脸,他心里是怎么样的感觉?
巡视他的眼——
眼里的温柔似春江水暖,没有燥怒,只有温柔——
单纯的温柔——
他的唇边在此时勾起一抹似笑非笑——
“红尘,我会带你走,无艳大哥今生不再负你——”
他,在喃喃自语?他的笑,却更像哭?
原来灵魂醒着,依然会痛。不是心痛,是所有的自己都在痛——
他似乎正向我靠来——
风过处——
黑影又现——
那个他返回,又挡在我们之间——
脸冲着我,身子低俯,手轻缕我的发——
“红尘,你等着,答应你的事我会做到,将战争消弥是我对你的承诺,你等着,我去去就来——”
他就像一个父亲要出门前对女儿的交代,是依依不舍,是放心不下——
“银皇,在此紧守,帐外还有门人无数,如果这个人要将姑娘的玉体带走,就不需再对他客气,全数围攻,发号给我——”
他前一刻还是温柔,说到这句话时,又是阴冷,转过身子去,背对着我——
“你,最好不要有什么动作,即使你将她带走,走到天涯海角,我上天入地,翻遍六界每一寸也会找到,我与你之间,必有个结果——”
他在威胁那个他?
“阿罗兰,为了红尘,我不会与你动手,我们之间是需要一个结果,在你回来后,用我们的方式来决定谁将带走红尘——”
那个他,这时的语气云淡风轻——
是我熟悉的那种语气——
是他原来的那种清雅、飘逸、从容、镇定的语气——
他,心中在想什么?
“红尘,形势严峻,那些凡人在蠢蠢欲动,红尘,等我,我会速归——”黑袍的他又回过头来,凝视着我——
任他们有无边法力,也看不到此刻的我的灵魂——
我也凝视他——
他在遵守他的诺言,要去化解人间的战乱?
那他是否也会应我的要求,永不再重堕魔界?
现在的局面,是否只是他与他之间的争执,再不干六界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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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4 黑袍翻飞中,那个他,已出帐而去——
去解决多国之乱。
去实行他的承诺。
银皇似乎是为了防备另一个人,恢复了真身,因它的巨大,帐内依旧显得压迫,气息凝滞——
白衣的他,在那个人离开的瞬间,舞动的发似风过后的帘,静静垂了下来,眼含柔意,向我靠来——
银皇立刻竖直银毛、翘起长尾,戒备而紧张——
“银皇,你无法阻我,我与你主之间的约定有效,会等他回来——”
他淡淡地说着,眼凝望着我,没有因银皇的蓄势待发有所停滞,眼里浓浓的柔意,让我似处在秋日的明月下松林间——
周围是花含语、叶含意,影朦胧——
朦胧而细腻——
银皇皮毛抖动,眼里绿芒连闪,它,不是他的对手,对他忌惮,很忌惮,它在犹豫,是该阻,还是不阻?
白衣的他脚下如云,越靠越近——
眼中只有我——
沉睡的我,躲在躯体中的灵,盯着他——
没有视线的交集,互相盯着——
他近了,很近了——
最终——
银皇没有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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