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祖吗?他接连做那些常力不可为的事,元神大损,体无完肤,而今,随凤重生,是他在做那些时万万没想到的,就算凤鸟跳入的一刻,结局也是未定的。
如果凤随他而入就能保证他定会重生,他不会没有召唤那只鸟时自己先去应对那些----
岩浆不同于火,他没有打算让那只鸟与他一起冒险。他是抱了元神与肉体共灭的决心跳入的!
是那凤一直追随着他,关注着他,自己随入!
“红尘,过程已不重要,重要的是红尘已醒,红尘已活----”
有些潮湿泛上眼底----
眨了眨眼将潮意逼退----
原来眨眼的感觉是如此美妙。
那些日子灵肉分离,却又不能用任何行动,任何语言,任何表情来表达自己的情绪,是一种怎样的无奈与无措?
“大哥,我果真是醒来了?”
“是的,红尘----”
“大哥,你果真是回来了?”
“是的,红尘----”
“如果我无法醒转,也不要大哥回不来----”牙咬上下唇。
“红尘,大哥答应你,从今以后红尘不让大哥做的,大哥绝不去做----,他的回答,让含着花香的清风漫延心间。”
如果,我不是睡着了的,如果,那火山是在我形同常人时要爆发,如果,没有这一场凝魂露之劫,他仍然要跳入山腹中,抛下我,只为了苍生----
我,可会阻止?
笑----
他的回答再巧妙不过,他对我的了解再深不过----
我不会阻止他----
也不会让他独去----
我,会在火山下等着他----
一直等着----
如果他跳入后不再回来,我,将随着跳入----
……
日,似乎在南移----
我与他这样子保持了有多久?
抬起头,望着他----
“大哥,还有一个他----”
那个他,现在在哪里?
“红尘,你做决定----”他的眼,含着笑意。
“大哥----”
“傻红尘,大哥得你真情相待已足够,红尘自己做决定----”他的眼,变深沉,深沉中仍是宽容----
如果这一刻,选择负你,你依然不怨不悔?
看着他,不语,心中问----
“是的,红尘,如果红尘让大哥走,如果红尘觉得大哥退出可以让红尘快乐,大哥无怨无悔!”
他没有用语言回答我,但他的回答已入我心间----
他与我之间,似乎不需要语言,心意已通----
低下头----
转身----
这个男子,他做了那么多,仍然没有强束着我的霸意,他对我的这份宽容,已经天更博大,比海更宽广----
向庙中走去----
那个他,是否在里面?
如果我未醒,他不会放下单独的我离开,而我出庙门前似乎听到一声唤叫,是他在唤吗?那时隐隐约约,听得模糊,脚下似乎不由着自己----
走到庙前,眼已先身体入内探望,敞开的门,很快让我找到了答案----
他在?
他一直都在!
在庙内!
在榻前!
背对着门,坐着----
那个姿势,是他多日以来一直保持的姿势----
在我陷入黑暗前,他曾经剧烈地摇晃过我,除了那时,三个月来他一直是那样坐着的----
盯着他的背影----
僵硬、萧冷-----
我停住----
不再向前----
静静地立在门前,看着他----
第一百六十一章 他要带我走
他在庙中,僵直而坐,我在门前,静静看他----
身后不远处是另一个白衣的他----
一个,望着一个的背影----
无语。
任清风过,任林间鸟鸣----
任天边云绕上心中,一层一层将我包裹----
思量再思量,终于提步继续前行----
如果这一刻无法逃避,无论我停留多久,也终将要面对这个结局----
在与前方的他,正面直视时,便是我们的结局----
三人之间的最终结局!
脚下无声,却有千金重,一步步走上去,一步步绕到他的前端,看到他的脸----
看到的一刻,云,在心头积成了雨----
将身子伏低,蹲下,凝视他----
他的脸如他的身子,似如石雕。
那双总是千变万化、迷离莫测的魅惑双眸,在此时暗淡无光,呆滞的就似一对玻璃珠子,死物一般,没有活意----
一贯轻萦的紫雾也不见了踪影,只剩下一片荒芜----
“你,可好?”
心中一抽,出口的话变了味,竟然发抖,盯着那双眼的同时,心中的雨落进裂开的洞里----
现在的他,不像是一个真人,就像是一个腊做的塑像。
而他,不应声,无言无动,庙外的风吹进,将他的发丝扬起,飞过他的脸----
飞过那双毫无生气的眼----
“你,怎……么……了?”
心中再抽,洞裂得更深,深得无底,四个字吐得艰难。
他依然没有应声,眼眨也不眨。
“你…….”
下面的话,梗在咽喉----
他无任何的反应,似已完全僵化,眼里的空洞仿若没有了灵魂----
他是从何时变成这样的?是在另一个他出现时?还是更早以前?
闭了闭眼,再睁开----
“你,可----听到----我的话?”
那绝美的脸上似最精致的瓷器,做工细腻,华美无比,却没有生命的体现----
没有生命的美丽,不如不美丽!
想抚上他的脸颊,却不能,手伸了几伸,收了回来----
他有灵后是否被人疼过?有谁可曾抚过他的脸?又有谁给过他世俗间的温情?他来人间一遭,有过母亲却相当于没有,没有任何人将他揽在过怀里,也没有任何人将疼惜付给他----
做神时有神职在身,超脱三界外,却是寂寞的,无情无欲,也无暖意,他的心底可也是因那种清冷寂寞而产生了情?
有了情,却付给了我----
在这一刻,很想抚上他的脸,就像抚摸一个婴儿,却明白,若我不能还他情,就不能让他陷得更深----
轻转眼,看门外----
白衣的他立在那里,正凝望着我----
“大哥,红尘做了一个决定,你可真的无怨?”
我的眼,问他,心中的雨在淅淅沥沥,微微地下----
“红尘无怨,便是大哥无怨----”
他的眼里是海水幽深----
“大哥,你可明白红尘?”
“大哥明白----”
他的唇角是笑,将他的心思掩起----
我又笑----
他似乎在重生时心境无开阔了,我,似乎也像是重生一般,同样在开阔----
我们之间已不仅仅是情。
转回眼,望着身边的他----
“你,听着,如果三月为期的约你还记着,请不要再把它当作一个不可违反的约定----”
凝视他黯淡空洞的眼----
“红尘要对你说,今日,我醒来,不再沉睡,重新体会世间的美好,是你们赐予的,你们爱怜红尘,不忍红尘永堕那种境地----”
让笑意变浓,让声音尽量平和----
“你听着,你也要记得,红尘欠你的无可弥补,你的伤红尘深知,在此要对你说,你、我、他不是非得有个结果,那个约是你们之间立的,红尘才是决定者----”
缓缓地说着,再看向门外----
与另一个他对视----
那个他,微笑仍在----
微笑驻进我心底,让自己继续说下去,让自己淡然----
“你听到了吗?红尘不会让自己幸福却看着你悲伤,白衣大哥,红尘做了一个决定-----”
他的脸上还是毫无反应----
“你,有无听着我说的话?六界中除了你自己,再无人能让你这样失神,你的魂魄在哪里?红尘请你回神,请你听我把话说完----”
他的情伤,是否已让他的魂伤?他的魂,只有他自己才能逼出体外,他打算做什么?也做个活死人?
“你听着,红尘只有一人,却无力将自己分成两个,只能做出一个谁都不伤的决定,我不会与他走,不会与他在一起,你听着!”
他的神情间还是木然,莫非他将永远这样下去?
如果他因为我陷入黑暗而将自己也永世陷入这种石雕一般没有生命的状态中,我不原谅他!
这样的他,让我余生不安,余生都要活在自责中!
双手攀上他的肩头,像他无数次抓着我一般地抓着他,紧紧地抓着----
“你听着,红尘决定,他与你,都不再是红尘的选择,他对红尘大度,是红尘的幸,今日,我要你也大度一次,我,落红尘,从今后只会单身一人,独自行走世间,而天下再无红尘会与谁结缘一事,你听着,听到了吗?”
我开始摇晃他----
要将他摇醒,而我的话说出口便成了河水般流淌不完,手劲加重----
“你要听着,我,紫萝,落红尘,由一株草修练成形,来人世一趟能得你二人如此对待,不枉此生,情之一字,对红尘来说,领受的已比世间女儿多了太多太多,比人间女子也幸运太多太多,你们的情,已让红尘知足----”
我似乎看不清楚他的表情了,是将他摇得剧烈,使他的身子晃动的太快而看不清楚?还是自己的情绪让一双眼模糊?
“你醒来!不要像个化石不言不动!听红尘说!红尘对你二人无以为报,也请你能理解红尘,红尘能选择你是因不能辜负他,但红尘同样不能选择他也是因为无法让你伤痛,你可明白?”
这,就是我的决定。
虽然另一个他回来了,虽然你们之间有了那个彼此发过誓的约定,可眼前这个人,他的痴狂,又岂能因一个约定而减少伤痛?
如果是他先去西天求药,他同样会那么做!同样会义无反顾!而在他让另一个他先去西天时,已在做出退让----
别人也许不懂,我却看懂了。
当时他的眼神中,是无边的痛楚与矛盾,那矛盾从花水水在他怀中逝去,他沉思良久后,便开始驻进他的眼神----
如果他退得坦然,如果他退的安宁,如果他退的平淡,如果他不是现在这个样子----
我,不会这样说。
他的退,也是让他自己陷入黑暗中,他要将自己永远的沉封,这与我饮下凝魂露有何区别?只有他能从心里真正的将对我的情放下,真正的能平静的不伤害自己的退出,那才是雨地天睛时----
从不妄想要多少男子爱我一个,他们的痛不欲生,是我沉重的枷锁,无法自喜,无法兼得他二人,却也无法辜负他二人中的任何一个,饮下凝魂露前已明白这一点,那时也不得不饮下,不得不让自己陷入非生非死的境地,没有第二个选择。
现在的决定似乎与那时并没有什么不同,但,不一样了----
那时,我没有这么坦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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