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青根本没有睡着,她听了外面的动静就起了身,正要往外走的时候,突然意识到自己穿得不稳重,忙又折回来束上了胸。
待她穿戴整齐急着出来的时候,沈翰已经离开了。
在外间熟睡的灵芝听到主子出来的动静,也跟着迷迷糊糊的出了屋子,见已经没了人,便嘟着嘴道:“三公子怎的又走了?”
孙阿婆还未从方才见了姑爷的喜悦中完全回过神儿来,依旧保持着体面的姿势立在院门口,直到见了青青,这才回过心神,忙折了回来,扶着青青道:“姑爷还以为小娘子睡下了呢,所以便先走了。”
说着,又对灵芝道:“你且先去睡罢,老身服侍着小娘子就行。”
主仆三人回了屋子,灵芝依旧低声抱怨遗憾,青青问阿婆道:“他方才过来,都说什么了?”
孙阿婆道:“姑爷问今日小娘子为何没有出去迎他......”
阿婆这话刚出口,青青便急着道:“哪里是我不想去接他呢,分明就是他母亲不喜我去。”
“话是这么说,但是姑爷刚回来,哪里知晓这些个内情,听他的话,老夫人是骗他说小娘子病了,所以才没出去。”
提及这个,孙阿婆脸上噙上欣慰的笑:“这不,一听闻娘子生病,姑爷在前面应酬完,便急着过来看了。”
“阿弥陀佛,可见姑爷是心疼小娘子的。”说到最后,阿婆得偿所愿一般双手合十,虔诚的念了一句佛。
他能记挂自己,青青自然欣慰。她微微红了脸颊,含羞的笑了笑。
“只是我方才也没有与姑爷说实情,老夫人一直苛待您这个事,便是要告诉姑爷,也要找个时机才行。”孙阿婆道。
青青虽然性子纯良,但并不是那种没有脑子的,她点头道:“阿婆说得对,夫君出身高贵,论身份,我确实配不上他,婆母心里不甘,我也能理解,既然眼下夫君已归,我信他是个能担当的人,有夫君在,将来的日子,想来也不会这么艰难了罢。”
知道沈翰惦记着她,青青心里豁朗了许多。
“我方才好像听二嫂在外头说话。”青青信口问道。
孙阿婆见青青问起,她脸上的笑意褪了下去,犹豫了一下,还是如实道:“二夫人是来寻姑爷的,说是跟着姑爷一起回来的女人出了疹子,还提到了那女人带来的孩子。”
青青闻言沉默了下来。
良久,她抬眸看向孙阿婆,眼里蒙着一层淡淡的水雾,道:“阿婆,你说夫君与那女人,到底怎么回事?”
摇曳的烛火映着女子清丽的面庞,她语气平静,但却透露着年轻的姑娘家茫然无措的烦闷。
到底还是小姑娘,遇到这样的事,心里自然是没底的。
孙阿婆这一把年纪,比小姑娘要有经历,她看着青青,温声安慰道:“小娘子莫要烦恼,姑爷不是那等没良心的人,这事定然存着误会呢。”说着,她复又重新铺好了床榻:“小娘子且安心睡罢,待明日见了姑爷,什么事都清楚了。”
“今后啊,等着小娘子的,都是好日子。”阿婆笑着念叨道,说着安慰人的话。
青青听了阿婆的宽慰,她心中稍安,遂重重的点了点头,转身上了床,再次合上了眼。
因为心里揣着事,第二日天光微熹,青青便醒了过来。
时辰尚早,她没舍得唤年幼贪睡的灵芝进来服侍,正要自顾起来收拾,只见孙阿婆急三火四的跑了进来,嘴里连声道:“小娘子,小娘子,姑爷过来了,已经快到院门口了。”
青青一听这话,一骨碌便离了床,急着寻衣裳来穿。
院子门上没有人,沈翰便径直进了上房,待他进了堂屋,只见外间里还是无人,沈翰下意识的放缓了脚步,嘴上唤道“屋里可有人吗?”手上试探着虚推开了内间半掩着的房门。
正在忙着穿衣裳的青青听见动静,她抓着衣裳,慌乱的忙掩住身子,如一只受惊的小鹿一般惊慌失措的投过了眸子:“夫君且稍等一下。”
声音清澈得如山涧流淌的溪水。
沈翰闻声连忙回手掩上了房门,礼貌的退了出去。
因为沈翰在外等着,青青也来不及细细的打扮,待穿好衣裳后,她对着镜子信手将秀发挽成个堕马髻,便提着裙子出了内间,见沈翰没在外间里,她又匆匆出了屋子。
沈翰正立在廊下,穿戴得一丝不苟,他头戴玉冠,身着一身墨绿色锦袍,袖口用金丝绣着文竹样式的繁琐暗纹,腰间紧扣着半尺宽的犀角玉带,衬得他腰身劲瘦又挺拔。
晨光微熹,他正负手立在廊下远眺,从青青这个角度,虽然仅能看到他的侧颜,却是给青青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他是天上的谪仙,画上的潘安。
她只是瞄了一眼他,一颗心便忍不住小兔乱撞起来。
“夫君---”他没有发觉她,她先朝他唤出了声。
沈翰闻声转过身来,他看向她,嘴角随即噙上了礼貌的笑意,但脸上却是一副疏离的模样。
“我清早来,打扰到你了。”他客气的寒暄道。
不知为何,每每与他在一起,她便是有些不敢看他。
青青半垂着头,回道:“夫君没有打扰我,我也早就醒了。”
沈翰身量高,他们两个面对面的立着,因为她垂着头,他垂眸正巧瞥见她那一截白皙纤细的脖颈。
“听母亲说你病了,清早外头凉,我且说两句就走。”沈翰道。
他声音清冽干脆。
青青抬眸看了眼沈翰,与他四目相对的刹那,她又忙收回了目光,只问道:“夫君有什么话?”
沈翰道:“听闻你病了,我昨晚本该来探望,只是后来突然有事,便没进来。”他简单的解释了一句后,又接着道:“一会儿,我要进宫面圣,这个耽误不得。新婚日我急着出征,长辈还没吃上你的新妇茶,你若是病得不重,待我晌午从宫中归来,便来接你,然后携你去给祖母和母亲敬茶,你若是不爱动,便改日再去也无妨。”
他这一番话,说得有理有节,让人挑不出错,但不知为何,青青听在耳中,却只觉得有些失落。
她能明显的感觉到他对自己的疏离,虽然与婆母和妯娌们因为嫌弃她出身的刻意疏远不同,但比起旁人,他对她,也不过是多了一份礼貌和尊重而已。
他要急着进宫去办正事,这个时候,青青自然不好拆穿婆母骗他的谎言,她回道:“我的病不重,能去敬茶的,我也不用夫君来接,待晌午,我在大门口等着夫君,然后,咱们直接去前院就行。”
“好。”
他简单的回了一个字,又礼貌了说了几句客气话,然后便转身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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